云珠见帝姬对这位心怀不轨的女官有意疏离,脸色也稍微缓和,跟在帝姬后边头也不回地走了。
外面的天气越来越炎热,李长安在宫人的带领下前去皇后的寝宫,听到宫女太监们抱怨今年比往年都要热上许多。
“还以为大周人多讲规矩,原来也不过是寻常人。”云珠不冷不淡评价了一句。
李长安不置可否,只是躲在一伞华盖之下,身上披着带着冰凉的蚕丝缎,看着这座未曾经历日后种种变化的大周皇宫。
“是啊,并未有什么不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罢了。”李长安无厘头地评价了一句。
“不是活人,难道是死人?殿下你这话说的,总是让奴婢摸不着头脑。”云珠有些嗲怪地看了一眼自家帝姬。
“我写给母亲的信交给谢哥哥了吗?他现在如何了?”李长安岔开话题,她最近平均隔一日便会写一封信,交付于谢骏带回大燕。
“早就给了,谢骏现在进了大周的骁骑卫,听说还在那姓赵的手下,昨天还跟我抱怨就是在街上沦落乞丐也绝不会听他差遣。”云珠有几分幸灾乐祸地笑了。
“谢哥哥就是这个脾气,护短,外冷内热,要他真拿赵将军怎么样,他又未必会去做了。”李长安挑挑眉,却并不担心真的会发生什么事情。
谢骏虽然看不惯赵毅,却未必是看不起,只是因为她前往大周一事而迁怒于赵毅,但真正做出这个决定的却是她自己,与赵毅无关。
“殿下,只是你在这宫中就不必再与谢骏以兄妹相称,难免会引起误会。”云珠面色凝重,她其实也看不出帝姬到底是把谢骏当亲哥哥还是当情哥哥。
毕竟帝姬也才这些年纪,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周围能看得过眼的也就谢骏一人,难保不会暗生情愫。
“知道了,你不必担心,就叫谢小将军就是了。”李长安笑眯眯地开起玩笑。
“谢哥哥知道我称呼她为将军,指不定心里得有多高兴,毕竟他从小的愿望就是成为冲锋陷阵的将军。”
“殿下,这话你可不许乱说。”云珠连忙想要捂住她的嘴,李长安只是笑着弯腰躲开。
“本殿下最喜欢将军了,骑着白马保家卫国的小将军哪家姑娘不喜欢?”
“本殿下还喜欢那日道济寺的小和尚,云姑你有所不知,那和尚风姿毓秀,玉树临风,只可惜年纪轻轻做了和尚。”
云珠:……
“殿下不可胡说。”云珠这才明白为何那日帝姬竟突发奇想想去道济寺礼佛,敢情不是冲着佛祖,是冲着佛祖底下的人去的!
李长安见云珠一副正经的表情这才收了笑,只是轻快道:“快到皇后寝宫,我不说胡话了。”
“帝姬您知道就好。”只是这知道也要做到那就更好了。
云珠最终还是把后半句咽了回去,颇为幽怨地看着自家帝姬一副年少不知世事艰,还把大周皇宫当成可以任性的大燕。
李长安装作没看见,却在此后都一脸正经,不再多一句嘴。
*
被铜匠打磨得光滑雪亮的铜镜里照印出一张徐娘半老的妇人脸,鹅蛋的脸型,细长的柳眉,只是眼睛上挑配合常年一副不苟言笑的脸显得有几分刻薄。
她这张年轻时候便姣好的脸很好的遗传给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尤其是自己最为疼爱的幺儿,继承了自己这张脸的所有有点,同时又继承了他那个贵为天子的父皇的优点。
如果说长子是她一生最大的倚靠,那么这个养在膝下的小儿子就是她最完美的作品。
只是再好的人,也会又做错事情的时候,皇后幽幽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张已然老去的脸上一副被忧愁压垮的表情。
“儿臣见过母后。”垂帘之外的少年扑通一声跪下,惨白着脸色,语气凄然。
“珏儿,母后在想,与其放你去临安任你胡闹,还不如把你留在宫中也好管束你。”独孤皇后扭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