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一字一句向我道出了那个孩子的逝去。
“衡儿是个很听话的孩子,最听他娘的话,其次便是我的。嘉宁怀他的时候并不轻松,吃什么吐什么,后来他懂了些事,便会像个小大人一般揉揉嘉宁的肚子,颇为歉疚地向她道歉,说他从前不懂事令阿娘受了苦,以后长大了要买许多好吃的给阿娘,不再让阿娘受苦。他也很喜欢读书,小小年纪便捧着比他脸还大的书问我那是什么字,又是什么意思。我教会了他,他会很认真地同我道谢,笑眯眯地对我说爹爹真厉害。但我不是个好爹爹,我没能保护好他。”
苏桓的声音越发干涩,仿佛喊着什么毒药一般,磕磕巴巴颤颤巍巍地开口继续说:“我知道在这权力倾轧的地方谋求一片天地并非易事,而我走的又是那样难的一条路。我将他们母子二人护在身后,但……但我到底,没能护住。那日是贤王的宴辰,嘉宁身子不适,衡儿又央着我出门,我便带他去赴了宴,他很少见着那般的热闹,小脸红红的,一直在笑,即便困出了眼泪,还小声与我说,他很欢喜。”
“可那场令他欢喜的筵席,所为不止生辰,还有我的性命。在回去的路上,万千利箭射向衡儿所乘的车架,带走了他……”
“等等?你说万千利箭,那么你呢,你不在里面吗,怎么毫发无伤?”
他抬眼向我望来。
我在此前感叹过很多次苏桓的好相貌,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无论是痛苦的、悔恨的,亦或深情的、眷顾的,总归是能令人沉迷的,但此时此刻,他这双眼睛空得让我害怕,直觉告诉我,他接下来的回答,并不是一个好的回答,甚至很糟糕,糟糕到他可以以死谢罪。
他说:“因为我当时不在那辆马车上。”
什么?
苏桓怎么会不在那辆马车上呢?
我有些不解地问:“你不与你儿子呆在一处,能去哪里?”
“李淑华,我去见了李淑华。”
我再次听到了这三个字,而这次不再是如意的咬牙切齿,而是苏桓的无尽痛楚。
我气得想笑,甚至想杀人,马车里坐着他的儿子,他怎么就能放下苏衡去找李淑华呢?
他就这么爱李淑华,爱到不仅要辜负周嘉宁,还要辜负苏衡吗?
做妖这么久,我除了跟孤鸿讨价还价欺负了几个不长眼的赖皮蛇外,还从来没想过要动手做什么,然而在他说出李淑华那三个字的时候,我是真真切切想要吃了他,我用尽全力克制,方才忍了下来,却还是忍耐不住满腔努意,挥起他追上的砚台向他猛力砸去,在他额上砸出一道深深血痕。
我骂道:“苏桓,你同我说你爱周嘉宁,但你又是怎么爱她的呢?你为了李淑华放弃了她一次又一次,后来更是放弃了她的孩子,你怎么敢爱她,又怎么配爱她的呢?你的爱,可真让人恶心。”
“我并未想过他们会在那夜动手,我也未曾想到他们会对李淑华动手,当得知因我之故令她陷困时,我无法坐视不理,所以,我才——”
“够了!”我打断了他。
我不想再从苏桓口中听到李淑华的名字,也不想再听他的解释,再多的理由都无法改变他选择李淑华而放弃苏衡的事实。
他真该死,明明那些人要的目标是他,可偏偏死的是苏衡,连我都恨透了他,周嘉宁又怎能不恨!
我冷冷地瞧了他一眼,又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怒上心头,我本想冲进周嘉宁的屋子,恶狠狠地教训她一顿,可我实在怕自己控制不了脾气,到时候生气出手揍她一顿,问她为什么要爱上这么个男人,所以我趁着月色哼次哼次跑了出去。
我不会腾云驾雾,那是神仙的本事,我们做妖的大多幻化成形,例如那猫妖就会变成只身手矫健的猫一溜烟就跑的没影。
可我是棵桃树,人挪活树挪死,所以靠着两条腿实打实跑了几里地的我,无疑累得半死。
等我缓过那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