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二爷可知道,这春庭楼背后是何人?”
程二爷咬牙不肯说,可江意寒却讽刺道:“连背后之人都不知晓,就敢去赌,是该说你胆子大,还是该说程家被别人盯上了呢?”
程老夫人心惊胆战,这下再顾不得其他,连忙问:“到底是谁?你快说!”
官场哪里有什么干净的?原本程老夫人想着私底下细细询问一番,可谁知江意寒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破,不得已顺势问了出来。
程二爷无奈道:“儿子当真不晓得,只知道出面经营的是九章商会的掌柜的。”
九章商会?
江意寒再忍不住,寒声道:“现在恐怕不单单是分家了。”
随后她看向程老夫人:“都说家和万事兴,可家未必就是家,表面的和气也未必就是真的和气。”
“譬如一颗大树,虽然年代长远,枝繁叶茂,可也不能说每根枝叶都完好无损。古音寺中,那颗被雷劈开的千年古木里面,不早就腐蚀成泥了么?”
程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小雪,你跟外祖母说说,那九章商会什么来头?”
江意寒扫过延寿堂中的人,随后道:“那有些人便不必听了。还请大舅母把表哥请过来。”
谢氏心头一紧:“已经在路上。想来快到了。”
此时,延寿堂的门再度开启,程徵和江玉衡一道进屋,而二房的人却被江意寒请出屋子。
等待的时间异常漫长,程老夫人心中万千思绪,那春庭楼到底有什么蹊跷?若是真的到了不得不舍弃二房的地步……
那么刚才,她已经让江家母女寒了心。想通其中关节,程老夫人脸上的皱纹愈发深刻起来。
窗外已是月上中天,可这暑气却像是不会消退一般,程老夫人额头一层层泛起汗。
程徵脚步声由远及近,虽然急促却并不慌乱,谢氏悬着的心陡然放松下来。
江意寒是所有人中最镇定的,她冲江玉衡看去,江玉衡给了她一个万事齐全的手势。
半年来,兄妹二人默契突飞猛进。
程徵站在厅中,光是他站在这里,程老夫人和谢氏就仿佛都找到了主心骨。
“祖母,母亲,三叔,姑姑。”程徵依次和长辈们见礼,随后肃着一张脸站在谢氏跟前,眉眼稳重中又透出一股坚定:
“前情我已知晓,表妹所要求的惩罚实乃人之常情。”
江意寒对程徵不免高看一眼:“多谢表哥理解。”
“不知表妹适才提到的九章商会是什么来路?”
江意寒看向程徵,开口:“表哥可知道楚州去年年末储粮丢失一事?”
“略有耳闻。”实则这件事朝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派了两位皇子去楚州城,可见皇上的重视程度。
“那表哥知道这粮米失窃的主谋就是九章商会吗?”
程徵猛地看向江意寒,见她眼中坚定,全然不似在说谎,他瞬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楚州失粮一事至今仍在调查之中,御史齐越和两位皇子仍旧在楚州,事后主谋齐越一直密奏,江家又是如何知晓其中内情?
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至今为止,陛下并未大肆调查这个九章商会,是没有查还是正在秘密地查?
若是如此,九章商会在林州开设春庭楼,看似茶楼实则赌场……究竟是何居心?
当初九章商会是怎么让楚州管理官粮的人给他们粮食的呢?联系到春庭楼的这一刻,程徵内心有了一个模糊但让人齿冷的猜测。
江意寒的眸子洞若观火,看来程徵已经想明白其中的关窍。
程三叔也不是笨蛋,他猛地道:“怎么会?若是如此,恐怕分家都不够……”
怕不是得,除族。
程三叔猛地看向江意寒。她适才便说,恐怕不只是分家……莫非江意寒早就知道他们不得不断臂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