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还曾见过一面，谁知道都能闹出这档子事儿来，将来如何，为娘却是拿不准的。”

程夫人把其中门道掰开了给姊妹三人说清楚，随后一一打量着三人神色，只见程清湘醍醐灌顶，多了几分踌躇，程清芷脸上忿忿又无奈，连呼世道不平。

唯独外甥女江意寒对这一番话似早有预料，平静地坐着，对上程夫人的目光也只是乖巧一笑。

程夫人心中暗道，这些年江意寒娇养着长大，自己和程家的长辈都觉得这丫头怕是要被养的格外天真，不曾想短短半年不见，竟然活成了一个通透的。

看来自家小姑子果然有福气，当初虽嫁了江家，可程夫人总觉得不过是一时繁华，待江老太爷百年之后，江家的富贵恐怕不是福气，但现在看见江意寒，程夫人却发现江老太爷恐怕是后继有人。

正房中没了声，程府的大丫鬟才打起帘子道：“午膳已备好了。”

程夫人笑道：“瞧我，光顾着说话了，小雪这一路赶来，怕是肚子饿了，快上菜罢。”

说完，亲昵地拉着江意寒的手往饭厅走：“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程夫人这句话说得真心实意。若不是江意寒细细打听了，恐怕现在母女三人还被蒙在鼓里。亲戚之间帮帮忙是常理，可如此用心的却少。

江意寒忙笑道：“舅母也太客气了，表姐的婚事我自是要帮忙的。”

恰好暖气腾腾的锅子端了上来，江意寒腹中的馋虫被勾起来，待四人落座，程夫人动了筷子，江意寒也没再客套，奋力吃着锅中吃食。

一时间，饭桌上只有杯碗相碰的声音，不一会儿，程清芷姐妹二人便停了碗筷，程清芷小声嘀咕道：

“怎么还胃口这么好。”

她声音轻但耐不住饭厅无人说话，恰巧落在其余三人耳朵里。程夫人猛地一噔程清芷，程清湘也冲程清芷皱眉示意她不要这样，江意寒倒是微微一笑：

“吃不下饭那事情就能解决了不成？吃饱了饭才有力气解决问题。”

程清芷张了张嘴，想反驳，可突然意识到江意寒说得没错。

她俩年纪相仿，虽算不上一起长大，但逢年过节见面了少不得得被长辈们比较个高下，故而两人总是互相看不惯，连反驳对方都已经成了习惯。

程清芷软了气势，道：“是这个道理，姐姐快多吃些。咱们一块想办法。”末了又加了一句：“凡事有母亲在呢。”

江意寒轻笑一声，感慨程清芷还不算无药可救，遂又端起碗吃起来。

四人饭毕，江意寒便起身告辞，程夫人心知程清湘要做出决断并非一时半会儿，别的不说，光那绣了两年的嫁衣还收在箱笼里，无论这婚退还是不退，程清湘都不可能立刻做出决定。

江意寒也知晓这个道理，只是临走前拉着程清湘让她送自个，两人走到侧门处，江意寒这才伏在程清湘耳朵边轻声道：

“表姐别看舅母说得那般复杂，其实说来说去，这日子到最后都是自己过的。自己立得起来，比什么都强。”

无论古今，婚姻的悲剧都不在少数，不幸的婚姻各有不幸之处，但能活出自我的人总不至于永远陷在悲伤之中。

想来程夫人让程清湘做决定也是因为如此，程清湘可以嫁给个一般的丈夫，但她必须自己能立得住。

程清湘身体微微一震，看向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表妹，昨日自己还在笑程清芷不如江意寒成熟，今日却觉得连自己都是不如的。

江意寒又挺直身板：“一事不烦二主，若是表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送信去江府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