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掰开手指数着日子,还有五天就是冬至,我进宫一年了。
窗飘进雪花,我摊开手,接住冰冷的雪花,掌心有冰凉的感觉,像他手掌的温度。
他昨夜临幸吕夫人,让逢春在一旁侍候,打发我回承明殿,只让我在他要早朝时来接他。
我拿着他的冕服苦等许久,都要早朝了,他再不更衣就要晚了。他从没有让大臣等过,我怕他英明受损。
我抖落冕服,喊着:“王上请更衣。”
我听见吕夫人笑着:“王上这般扭捏?不似昨晚的主动。”
“你别说了。”他声音很低,带着恼怒。
吕夫人痴痴地笑了一阵:“那妾替王上穿冕服可好?”
“你衣服都没有穿好,别起来。”他支起脖子往外头看了一阵,见我还在等着,忙别过头,脸带着一抹朝霞红,红到了耳根。他低着头,眼中湿润。
他这是害羞了?
可我觉得这场面,这面容,像捉、奸。
昨晚他们如鱼得水,好不畅快。今早起来,当事人却带着女儿的娇羞,我不理解。
我问逢春:“王上是不是不去早朝了?”
逢春以袖子掩笑,眉眼弯弯地望着我:“王上十年如一日,从没有错过早朝。你去外头唤个小宫女来,王上不敢在你面前更衣。”
我知道我不该问的,可我实在好奇:“为什么啊?”
逢春微微睁大眼睛,好似发现不的了的事情:“王上是个很害羞的人。”
可之前守夜,他们的一举一动我基本听清,这个时候说害羞……他是不是装的?男人诡计可多了。
我把冕服交给逢春:“我去找人。”
见我走了,逢春说:“王上,您出来吧,奴婢替您宽衣。”
“她走远没有?”
“走远了。”
我耳力很好,听见趿履的声音,他跳着跑出来的:“走了就好,方才差点被她看见。”
不是,上次沐浴我在一旁侍候,你也没有这么大的反应,这次像未出阁的女子一样娇羞。
我揉揉眉心,越来越不懂男人。
摇光君可能会说这是闺房乐趣,可我不能理解。
吕夫人笑着:“原来王上是怕卫璇看见啊,我们的王上还是个娇羞的小公子,好可爱啊。”
“别起来,外头冷。”
我在外头等了一会,他终于来了,脸还带着一抹红,不敢和我对视。我行礼,跟在逢春后头。
逢春在偷笑,齐王瞪他一眼,他噤若寒蝉。
我不解,有什么好笑的?
“卫璇,”他叫我。
我上前一步:“奴婢在。”
他用力咬唇:“日后孤临幸其他夫人时,不用你守夜。”唇边泛着带水光的红润,似被露水打湿的樱桃。
“是。”我放下一块大石头,日后能痛痛快快地睡觉了,不用在睡觉的时候还听奇奇怪怪的声音。
“逢春守夜。”
逢春一凛,苦笑着:“是。”
几家欢喜几家愁啊,轮到我偷笑。
我随齐王进入太极殿,时间刚刚好,他没有早到也没有迟到。
底下坐着一群大臣,文官穿黑袍,武官穿红袍。有位穿黑袍的大臣站了起来:“王上今日为何迟来?”
齐王揉揉眼睛:“因天气突然转凉,御寒的衣服没有备齐,孤耽搁了一会。”
“此等小事是女官的职责。”他如鹰隼一般的锐利目光投向我,我感觉一阵不适,眉心隐隐作痛,有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王上身边的女官该治罪!”他目光落在我身上,声音如抛在水中的石头,激起千层浪。
不是,他扭捏着不让我帮他更衣,我还能趴了他衣服?
我看向他,是个面容清冷的文官,三十岁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