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进。”守卫拦着我。
我出示江世白的信物:“华阳君的人也不能进吗?”
“原来是华阳君的人,小的有眼无珠,姑娘这边请。”守卫恭敬行礼。
“你要干嘛?”
我下了一跳,他总是出现在你没有防备的时候:“听雅乐啊。”
他背着手,笑道:“方才我听见老先生的评语了,他懂点雅乐,我看看他懂得多少。”
我也在观摩:“大隐隐于市,兴许他真的懂。”
“这可不一定。”
舅舅朝江世白作揖:“华阳君来啦,这边坐。”
陶先生也行礼:“久闻华阳君大名,今日得见华阳君,老朽这一生值了。”
我有些哑然,隐隐对自己的想法产生怀疑,七十三岁的老先生年纪是我的三倍还多,看人的眼光比我厉害,兴许我带着偏见,不愿承认华阳君是有本事的……
乐团击鼓敲钟,演奏的是《齐风》,我看着江世白,他听得入迷了,神色近乎虔诚。
陶先生笑道:“齐国不愧是盟主国,乐声里有大国的风尚,齐国定能成为诸侯国的表率,拱卫周王室。”
听陶先生的赞美,江世白没有多大的欣喜,他低低应了一声。
我有种感觉,他的心不在齐国。
舅舅胖乎乎的手鼓起掌声音很是响亮,他恭敬道:“郑国听从齐国的调遣。”
乐团演奏起《郑风》。
陶先生皱眉道:“郑国民风穷奢,上行下效,有靡靡之音,急需明主导正风气……”他看到舅舅苍白的脸色,没有说下去。
郑国这几年连连打败仗,死了数十万青壮年,民不堪其忧,便开始放纵享乐,郑国民风越来越萎靡。舅舅放纵自己吃得这么胖,也有这个原因。
舅舅知道这样下去是不好的,可因为某种原因,他不愿改变。
舅舅低着头,苦笑道:“老先生赐教了。”
外头是击鼎的声音,这是王侯才有的礼乐。
江世白冷笑道:“曹王亲自来,他真要被孟伯符和鬼方逼疯了。”
他自降身份,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和各国使团坐在一起,以为拿出足够的真诚便能顺利结盟,某些方面,他和我父亲一样天真。
这不是足够真诚便能解开困局的。
他看着我笑:“你看好戏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笑着:“我会的。”
他站在高台上,宣读盟词。我在他身后,他的身子高大、威严又出尘,仿佛天生就站在高位。
他穿着一身红袍,高声念着:“插血为盟。”
有人端来铜盘,里头是冒着热气的血。这个味道……歃血最高规格是白马之血,而铜盘传来极淡的羊膻味,是羊血。
江世白高声念着:“凡我同盟之人,歃血之后,共讨蛮夷,保卫周……”
不对!
电光火石间,我一个闪着银光的人跑上高台,眨眼间挟持江世白,锐利的长剑架在江世白头上,场面一度失控。
曹王吓得站了起来,手颤抖着:“你要篡逆吗?敢威胁华阳君?把剑放下,华阳君少一根头发,寡人让你全家陪葬!”
阿宇抖了抖铠甲,低声道:“王上,他们不是真诚来结盟的。盟约要我曹国把对齐的防御线退后五十里,防御线内不准人员来往贸易,压低我们小麦的价格,逼我们贱卖粮食,还要我们归还徐国十座城池。为了夺得徐国城池,我们损了三万军士,这分明是欺负我曹国无人,王上怎么能答应啊?”
曹王铁青着脸,他已经站不稳,左右人扶着他才能面前站立:“这是寡人决定的事,你个匹夫懂什么?寡人命你放了华阳君!”
阿宇摇头:“请王上忍一时屈辱,武陵君定全胜归来。到时候我们打跑了鬼方,诸侯国还要求着我们定立盟约。这些使团是趁着武陵君不在,企图分裂曹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