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我听见公子问采青怎么不去,没见过她和其他人手挽手逛街过。
她有些不服气地说:“公子这里什么都有,有什么好逛的?她们就是玩心重,没个正经。”
公子叹气:“你性子软一点也不至于一个伴都没有。”
采青的笑声如风铃般清脆:“公子算了吧,我们的脾气都不好,都是形单影只,依偎着作伴就好啦,我才不要和她们做朋友。”声音的最后,带了一点不甘和幽怨。
公子尴尬一笑:“你才形单影只,我很多兄弟的。”
只是,那些兄弟都是要他性命的人。
东街。
我们挎着篮子,沿街叫卖手帕,今年曹国闹饥荒,大家手里没什么闲钱,有钱的也不会在大街瞎逛,所以回应的大部分是轻薄的男子,问我们手帕怎么卖,也问我们一夜春宵怎么卖。
宣琪当场就给胖男子一个大嘴巴子:“姑奶奶也是你能轻薄的?知道我们给谁干活的吗?”
胖男子被打得眼冒金星,反应过来后拉着宣琪的手腕不放,“救命啊,我被这女人打得头脑嗡嗡的,不知道要落下什么病症,可怜我还没有娶妻,要是被打死了也没有留下子嗣,我怎么对得起八十岁的老母和列祖列宗啊,大家评个理!良家女子就能随便打人吗?”
宣琪没见过这种场面,愣在原地,傻傻站着。
众人都围了上来,在形成包围圈之前,我绕到胖男子身后,朝他膝盖重重一踢,直接把他踢趴下,他吃疼,拉不住采青,我拉着采青逃跑。
“拦住他们啊,我的妻啊!”
“做你的春秋大梦,死也不会嫁给你!”采青回头骂他。
“别说话了。”我抓紧竹篮。
“被欺负了为什么不能说?我不是委曲求全的人。”
莫名的原因,我有些焦躁,说的话也不经大脑。“敌强我弱,敌暗我明,大声嚷嚷就能把他们打趴下?不认清敌我形式,你只会暴露自己的行踪,白白牺牲。你笑公子符里的大鹅自不量力,敢啄掌事,中午就被煮了,可你刚才的行为不也跟大鹅一样吗?”
采青沉默,她的手腕变沉了,半晌她才说:“我不是大鹅。”
“我知道。”我叹气,干嘛跟她讲这种话,对我没什么好处。
她想了一会,我能看到她头顶冒出的白烟,她得出一番结论。“日后我听你的就是,我脑子笨,不会分析。”
啊,这么坦率吗?
“那你要乖。”我摸摸她的头,她小我两岁,让她叫我一声“姊姊”不过分。
“知道啦。”她点头,乖巧跟在我身后。
我们到了西街,这里比东街繁华,店铺摊贩也比东街多,我瞧了一圈,按着他给我的提示,找到一家买胭脂的摊子。
“姑娘…买…胭脂吗?”店主是个很害羞的青年,五官端正,眉目清秀,正眼看我们都不敢,手在几十盒胭脂重胡乱指着,“都是新货…上等的…姑娘看看。”
宣琪直白道:“他怎么话都说不利索?不会是假货吧?”
“怎会……本店经营……五年,这盒”,他拿出青瓷装的胭脂,“这盒胭脂来自西域,把红蓝花、栀子花和芍药碾碎,还加了桂花油,抹上有花朵的颜色和香味。”
“说话利索了。”宣琪惊讶着说。
“店家说起在行的不会紧张。”我笑着,接过他手上的胭脂,瞧这颜色好得很,跟初放的桃花一个颜色,“这盒我买了。”
宣琪在一旁附和:“我也要一盒。”
“姑娘……好眼光。”他说话又磕磕碰碰的。“我好想把他舌头拉出来,把他的舌头捋直,再塞回他嘴巴,让他能好好说话。”宣琪说出我的心声,我在一旁笑而不语。
我又挑了几盒胭脂,在他包装的时候,我问他:“店家能借个摊位给我们卖手帕吗?手帕所得我们分你一成。”
“我…能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