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事关百姓的死活,还事关国家存亡。
所以,天下官吏、天下百姓,都想问一声,作物下地,到底是什么来主导最终收成?
林苏道:“作物的收成,是多个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种子、土壤、温度、湿度缺一不可。”
“种子、土壤、湿度老朽自然知晓,但温度却是何物?”
“温度就是天冷与天热,虽然也有越冬之作物,但总体来说,温度高些,作物生长就会快。”
“原来是冷热,农家一般不将冷热考虑在内,只因冷热乃是天意,为不可控之物。你能回答这三般关键,的确对农事有所涉足。”老人点头道:“如果让你来改良农事,你能有何作为?”
如果说第一个问题是常规性的知识问题,那么第二个问题就深奥了。
如果拿到殿试试场上,也是一篇伤脑筋的大文章。
其实在以往的科考试场上,还真的出过这样的文章,如何改良农事…
林苏道:“老先生这个问题,其实在海宁江滩,已经给出了回答。”
海宁江滩?
老人微闭双目,绿衣也在思考…
林苏道:“老先生,在你看来,海宁江滩的农事如何?”
“当然是好得无与伦比,这也是老朽专程留下的根本原因。”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好?”
“因为民众卖力,因为土地肥沃,还因为这里有充足的水,作物生长得天独厚。”这是老头经过几个月时间实地考察,总结出来的经验。
“那老先生有没有想过,民众为什么卖力?”
老头愣住了。
民众卖力需要理由吗?
这也需要问个为什么吗?
林苏道:“民众卖力,是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种出来的葶米,葶米花都是他们自己的,他们是在为自己做事,所以,他们睡五更、起半夜,哪怕汗珠掉地摔八瓣,也甘心情愿!”
老人深深叹口气:“是啊,其他地方…哪有这样的好事?农人种的田,所得尽被盘剥,你让他们如何下死力?肚中无米又哪有力气可下?”
林苏道:“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内生动力不能激发,再好的条件也是枉然,所以说,农事的改良,种子、土壤这些东西都只是技术层面上的事情,更关键的东西还是政策层面,你首先得让农民有种田的积极性…”
突然,他停下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两人眼睛为什么那么亮?
“相公,你又念了一首诗…”绿衣脸蛋都红了,也不知道是火烤红的,还是心情激荡所致,反正她是真没喝酒。
念诗?有吗?
老头缓缓吟道:“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真是好诗啊,好诗!深刻之至,一诗道尽天下农人之悲,老朽有个不请之情,万望公子答应。”
“你说…”
“你亲笔写下此诗,送于我,如何?”
林苏笑道:“当然可以!”
手起,笔落,在金纸上写下这首诗,题目就叫《悯农》。
七彩之诗送到了老头手中。
老头欣赏了几遍,满脸喜色,小心地折好,藏于怀中。
他重新举起了酒碗:“三公子赠我七彩诗,我也送海宁江滩一样东西吧。”
送海宁江滩一样东西?
不是送我?
“什么?”林苏有点奇怪。
“就是这头黄牛。”林苏懵了,送给海宁江滩一头黄牛?杀来过年么?这几十万人啊,一人能喝一口汤不错了…
老头手轻轻一挥,指向茅屋外面,那头黄牛突然腾空而起,飞向海宁江滩…
“这黄牛,乃是农圣圣家通灵之兽,有它镇守于海宁江滩,别派势力,好歹也得买我农家几分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