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怪她冷漠,比这更触目惊心的场景她都见过。早就练就了面不改色的本事。
共情力太强对于医护人员没有好处,你都不冷静了谁能救病人。
而若是救治无效后你过于悲伤,甚至有被家属讹上的风险——你为什么那么难过?你是不是心虚?是不是我家里人本来没事?你肯定是做了什么,我要去告你!
多年临床,类似的事件实在太多。
或许她学得会前辈的八面玲珑,能够成功融入环境,可压在护士身上的大山从来都不只是这么一座。
病人、病人家属、同事、护理部、外界评价。
便是她在学校里是能把医学生誓言倒背如流的优等生,热忱也不能化作刀枪不入的铠甲守护她一辈子,二十七的人把大半生的苦都吃完了。
当初的同学一个个转行结婚,剩下的几个仍在职的纵然能就着这些事吐槽一二,到结尾发出的依旧是那千篇一律的感叹:
还能怎么办呢,当初自己选的路,除了认命能怎么办呢。
简静不喜欢认命这样的词,她一向觉得自己人生的节奏只有自己能把控,当热爱消弭,她辞得干脆利落。
只是这个游戏太贴近她的日常,都让她有一种被针对的感觉。
那边老婆婆被孙子的哭声折磨得恨不得代而受之,好在人没彻底失去理智。
她丢开牙膏,哆哆嗦嗦把老人机摸出来打通了120,又急忙拉开抽屉:“身份证,医保卡,还有钱……要带乖乖上医院……”
老婆婆扒拉着抽屉里的一堆证件,好不容易从卡包里找到了她需要的东西。
此时房间里的孩子又开始闹,手指着桌子上的漱口杯哭,老婆婆赶忙去哄:“哎哟我的乖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