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房外,她睡醒后隐约听到争吵。
随后从门外王爸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白芳菲。
王妈惊喜道:“妹妹你来了……”
白芳菲满脸是泪:“姐姐,你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孩子平安就好。”王妈叹道,“你是不是也生了?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是女孩。”
“女孩好啊,将来我们的孩子做姐妹,就像你我一样。”
白芳菲尴尬了一会,说:“王……先生找我回来,是让我给孩子喂奶的。我知道你的身体不好,你放心,我会把你的孩子当亲生的一样喂,绝不让她饿着。”
王妈感动道:“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二十二年后,她再想起,只觉得搞笑。
她当初像个小丑一样引狼入室,被人换了孩子不自知,多年以后重拾旧爱,却刻薄计算着能将那孩子卖几斤几两。
王妈痛哭了起来。
身旁的警察无动于衷,在会见室里,这种场面可太多了。
“好姐姐,你就是败在心软。”白芳菲手上戴着手铐,眼睛却看着一旁的窗户,百叶窗遮蔽,只剩丝丝缕缕的光透进来。
“他说等你生完孩子就和你离婚,但却在那之后,喊我来给你的孩子喂奶——那一刻我就明白他的话都是放屁。男人么,越是花言巧语越不可靠。所以我见到你孩子的时候,就把孩子调换了。”
白芳菲轻笑:“你真傻,信了鬼男人,还信了我。不过也不怪你,谁让孩子都是一个爸,长得那么像呢。只是如果这孩子跟着我,将来一定会吃尽苦头,还是放在你身边养着好些。”
王妈哭到不能自已:“……当年你离开的那么突然,十几年了无音讯,我时常会怀念你,现在想想真心真是喂了狗!”
“哈哈哈哈哈,真心……”白芳菲笑得抽搐,“真心那么宝贵的东西,在我这种贫贱人身上是没有的。”
那画面相当诡异。
一张木桌两边,一位哭着一位笑着。哭比笑轻松,笑比哭难看。几十年恩怨旧账,算也算不清,记也记不完。
“但是好姐姐,你今天来看我我很感动。”白芳菲忽然不笑了,那样子更令人胆寒,“不过你与其来这与我追究当年的真相,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我是看明白了,我不可能是他唯一的真爱,但你也不会是。这么些年没有我也有别人,不是么。”
王妈也不哭了。
她何尝不知道,只是装瞎罢了。
罢了……
除夕那天,白果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一切体征正常,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城市禁烟火,屋外很安静,屋里的电视很热闹,似乎除夕看春晚是每家每户的传统。记得很小的时候,白果最盼望的就是这一晚,除了可以吃好吃的,穿新衣服,还可以无时限地看电视。
如果白芳菲心情好,还会带她到大马路上放烟花。
白芳菲因为协助李姐谋杀的事,被关入了看守所,等待判决。白果不打算救她,也没什么好救的。当初她把白芳菲送进庄家,就是想借庄家的手除掉她——论起心思阴霾,她与各路反派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当!新鲜出锅的鱼汤!”这时,病房门推开,章宁远拎着饭桶走了进来,“特地给你熬的,可香了。”
白果回神,看向他。她问:“不回家过年吗?”
章宁远嗐了声:“一会还得回局里值班呢!单位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就我没成家,值班这事儿舍我其谁啊?”
他在病床前坐下,打开饭桶,给白果乘了碗鱼汤。
白果接过,温暖的香气勾起了她的味蕾,她拿着汤勺浅浅尝了一口,很浓郁的味道,很滚烫的温度,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
“好啦,我把汤搁这,你记得喝完。”章宁远说罢要起身。
白果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