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歇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就进城。”
说完之后,公孙桓便席地躺下,对于他而言,农舍中那四面漏风的木屋非但不能够给他提供安全感,反之还会成为制约他发挥的障碍。
多年在江湖上飘荡养成的习惯,使得公孙桓宁愿在荒野之地天为被地为床,也不愿意待在那种下一秒就会倒塌的屋子里。
千面法王低头看着闭目休息的公孙桓,冷笑道:“看来你是非要去闯那龙潭虎穴了,只是你可想好了,你若进去了,那才是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千面法王离着公孙桓一丈远,同样席地而坐,他沉声道:“你我出现在京城街道上,一旦被锦衣卫发现,他们不会有丝毫的留情。”
“我知道。”公孙桓眼也不睁地答道。
“你这是在求死,”千面法王瞥了公孙桓一眼,冷漠地道:“本座是绝不会进城的。”
“留在外面才是死路一条。”
公孙桓继续闭着眼养神,他道:“城中有锦衣卫,对于我们而言是天大的难题,但对于她同样也是如此。”
公孙桓的语气带着几分笃定:“只有她投鼠忌器,我们才有可能活下来,否则,面对无休无止的追杀,你当真以为教主会为了你我和她翻脸?”
千面法王默然无语,半晌后,他忽然自嘲地笑道:“当年我以为投入了殿下麾下便能够高枕无忧,谁知道还是沦落到了今日这步田地。”
千面法王的语气有种难得的疲惫,这是向来嚣张无匹的他极少会显露出的样子。
这一瞬间,公孙桓的眼睛微微睁开,他望着头顶星空,语气生冷地道:“相信我,她绝对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一人,无论她给你开出了多高的价码,想杀你的心也不会有半点动摇。”
说着,公孙桓冷笑道:“不如说,她越是给你开出高价,就越是证明她想要你的性命。”
千面法王的脸色数次变换,眼神更是阴晴不定,良久之后,他语气嘶哑地道:“既然左右都是死路一条,为何本座不能够搏一搏,兴许那位殿下大发慈悲能够饶我一命呢?”
千面法王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如今之江湖,以本座的武功,不敢断言绝无敌手,但能胜过我也绝不过五指之数,殿下留着我,利大于弊。”
公孙桓呵呵一笑,他遥遥一指远处那道巍峨的城墙,语气不无嘲讽地道:“看到那个了吗,任你武功高强,你敌得过十人百人,可若是千人万人呢?”
千面法王脸色再度沉下,公孙桓冷声打破了他的幻想:“在这道城墙之后,江湖武功没有任何用处,别再犯蠢了,只有我才是你唯一的希望。”
千面法王没有作答,良久之后,他才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你给我指一条路吧。”
公孙桓缓缓坐起来,认真地看着千面法王问道:“我知道你背叛了我,但我不确定你到底出卖了我多少情报,想要活命就不要再隐瞒。”
尽管早知道对方已经怀疑了自己,但公孙桓这样笃定的语气还是让千面法王有种羞耻感,但他很快就将这些无用的情感给抛开了。
“几乎所有,”千面法王想了想,说道:“但是你来京城这件事,我没有说,毕竟我也没想到,你居然敢来到锦衣卫的老巢。”
“也就是说,太子妃殿下现在觉得我还在医城的那些废墟里捡垃圾?”
公孙桓眉头紧紧拧在了一块,片刻后,他摇摇头:“不对,她应该也早有预料,即便你没有传信,她也该猜到我不会在那里坐以待毙。”
千面法王点点头道:“那么现在就只能祈祷这位殿下猜不到你敢孤身入京了,否则但凡她有所准备,你我皆是大难临头。”
公孙桓沉思着,半晌后,他凝声道:“明日进京之后,暂且不要去锦衣卫那试探什么,我们先在城里想法子住下,等一等江湖上的消息再说。”
“也只能如此了,”末了,千面法王又有些忧虑地道:“你真的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