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许河激动之下,一手抓着那捕快的肩膀,应是此事太过惊人,他没控制住好力度,当即叫那小吏疼得龇牙咧嘴,口中连忙告饶。
那捕快慢脑门汗渍,急忙道:“许头——许头!您老悠着点,小的可经不起。”
“对不住,是我失态了,”许河连忙松开手掌,接着又玩笑般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不过你小子这身体可不行,将来有时间我给你好好练练。”
那捕快面露苦色,却也只是顺着许河的话应下。
有了这一节插曲,许河算是从起初的震惊中缓过了神,他转身对陆寒江三人拱了拱手,道:“诸位,公务在身,本捕头就告辞了。”
“许大哥慢走。”天泉抱拳还礼。
许河做事雷厉风行,与三人作别之后,立刻与那捕快一道,疾步往城里赶去。
天泉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却听见身旁上官北苍有些讶异地开口道:“还真是出人意料,没想到堂堂东都之中,也有人敢犯下如此大案。”
上官北苍虽然初出江湖,但他作为江南首富上官家的少主,眼界这种东西从来是不缺的。
他固然没有办法像天泉一般,把各家武功路数挂在嘴边如数家珍,但他有一点却是对方远不及的,那便是大族出身,天然就带着的眼界与高度。
别看东都三大家族和霍家之间势同水火,双方甚至都已经到了刀兵相见的程度,但细细计较起来,这还是属于江湖事的范畴。
江湖和朝廷,就像是两只刺猬,相互之间都小心翼翼的,一旦靠得太近,势必有一方会倒霉。
三大家族和霍家的矛盾,争夺的是东都之中的话语权,准确地说,是东都江湖的话语权,胜利的一方,有着将此地江湖纳入势力范围的资格。
但这种事情有个前提,那就是不能太过火,毕竟东都不是无主之地,这是朝廷治下大城,地理位置和历史价值都十分重要,不可能任由江湖之人肆意妄为。
三大家族和霍家之前发生的争斗,虽然见了血,却无伤大雅,因为两者之间都给对方留了一定体面。
直到三大家族不讲武德出手偷袭,百十号人将街道围堵得水泄不通,这才触碰到了朝廷的底线。
但到了这一步,其实还有转圜的余地,因为双方的恶斗,一没有伤及百姓,二则是死伤的全都是相帮的江湖侠客。
对于这群江湖人,死了也就是死了,当地衙门从来不会在意。
可接下来这件事就不同了,三大家族盘踞东都时日久远,三家本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江湖势力,他们在东都,在上头眼中,更多表现出的地头蛇一般的地主乡绅般的形象。
也就是说,即便霍家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他们也不会有性命之危,至多是东都的势力被拔除,要么换个地方东山再起,要么退而求其次,做个富家翁养老。
衙门看待三家的态度,与看待霍家是不同的,如果不是朱老板背后之人手眼通天,东都的府尹大人,未必会看着霍家肆意妄为。
而刚刚那捕快所说的消息,三家被江湖高手偷袭死伤惨重,这便是妥妥地在打朝廷的脸了。
三家虽然半只脚踏入了江湖的地界,但他们本质上还是属于东都的商户之家,比起铁公鸡一毛不拔的江湖势力,他们每年都会按规矩给衙门交够足够的赋税。
而如今,有人居然敢冒朝廷之大不韪,明目张胆地在东都地界行江湖仇杀之事,这简直不可容忍。
上官北苍出身江南首富之家,私下这些和朝廷不成明文的小动作,他虽然不可能样样清楚,可终归是能够看明白一部分。
听得这小胖子的一声感叹,陆寒江笑着道:“的确,胆敢在朝廷眼皮底下如此肆意妄为,恐怕来者不善,或许是魔道所为,这群人横行无忌,向来不惧触犯朝廷王法。”
言者是否无意暂且不提,但此番话落下,听者却是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