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虚渐渐靠近竹林深处,微弱的灯光一点点放大,隐约间能够瞧见人影幢幢。
待走近些,他抬起头来,面前硕大的客栈映入眼帘。
微微破旧的房屋坐落在平整的土地上,清透的月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竹林,与客栈里的斑驳光影交相辉映,透着几分闲适的无忧。
花子虚耳朵一动,隐约间听到屋内的谈话声,心下便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不是什么精怪吃人的地方。
他犹豫半晌,上前敲了敲门,询问是否有人。
一声悦耳的回应响起。
下一秒,客栈的房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貌美如花,温柔美艳的小娘子。
花子虚顿时惊住了,眼睛都没得动弹,如此荒郊野岭哪会有这般美人,莫真是画本中吸人精气的地方?
潘金莲被这诡异的目光瞧得心下不满,微微皱眉,这人莫不是脑子有些问题,她顿了顿,主动开口询问:“客官可是要住店?”
花子虚反应过来,慌忙地点点头,“对,住店,我要住店。”
潘金莲推开门,“进来吧。”
两人一同走了进来。
“娘,这人要住店。”潘金莲说道。
张婆面上和善,笑着点点头走过来,向花子虚问道:“客官可吃过饭了,打算住几日?”
花子虚神色打量着周围,愣了半晌才敢相信这荒郊野外还藏着个破旧的客栈,听见有人问话便回过神来,扭头看去。
张婆见来客神色恍惚,满脸发愣,又重新问了一遍,“客官要住……”
只听得对方忽然惊讶地开口喊道:“张婶子!”
张婆一愣,笑容收了些许,细细地打量着对方几眼,才犹豫着开口道:“你是?”
花子虚心中大喜,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了幼时的邻家婶子,他拍拍胸脯,激动地说道:“是我啊,我,花子虚,小时候的虚哥儿!”
闻言,张婆又仔细地打量几眼,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哦,婆子我记起来了!是子虚啊,来,来,快坐,坐。”
张婆年轻时和张老头曾在阳谷县住了一段时间,但后来因着某些原因就离开了,谁晓得还能在这里碰到先前邻家的孩子。
张婆有些感慨,态度顿时热情了不少,直直地招呼花子虚坐下,想着寒暄一番。
听到这话,潘金莲眉头一挑,花子虚她当然晓得,若是西门庆没有出事,怕是早就将他害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况且此人进门前呼吸急促,神色慌张,见到张婆后却是大喜过望,正常情况下,一个人是不会出现如此大的情感波动。
这让潘金莲心中感觉不妙,花子虚身上怕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又或是碰到了什么。
她想了些许,见张婆聊得欢快,也不好意思上前提醒,只好泡了些茶守在一边,观察着两人。
而张婆高兴极了,他乡遇故知可真真难得,不由得想询问些县里人的情况,“虚哥儿,不晓得你娘现在如何了?”
花子虚整个人松懈下来,连着坐姿都有几分瘫软,他抹了抹额头的汗,有气无力摆摆手,“我娘早走了,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
张婆闻言,心中有些唏嘘,连着情绪都降了几分,顿了半晌,才主动岔开话题接着问道:“那你现在如何,可有成亲?”
花子虚一提李瓶儿,心中就颇为恼火,那口恶气堵在喉咙,怎么都吐不出去,仗着张婆不知道详情,他干脆摆摆手,恶意地说道:“娶了一个,死了。”
张婆神色惊讶,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怎么会,是生了什么大病吗?”
这个时候的人,若是年纪轻轻就去世了,多半是身体出了毛病。
而潘金莲心中同样惊讶,这花子虚的老婆李瓶儿明明活得好好的,在他嘴里怎么会成死人呢,莫不是李瓶儿出轨私会情人,让花子虚给捉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