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车子还在大街上飞速行驶,朗煜握着听筒,整个人呆坐在车座后排。
仿佛有冰水自头顶灌下,在体内搅动翻涌,刺激着五脏六腑的神经末梢,接触到的每一寸血液都在冰冻凝固。
车站——
陈潇然排在候车队伍中,一只手握着行李箱杆,另一只手在控制手机屏幕。
倏地一下,光线被遮蔽而去,来不及反应她就被扯着手腕迎面撞上坚实的胸膛。
她跌入一个怀抱,对方的胳膊箍得生紧,压迫着她的脊背,仿佛要将她遁入骨血。
鼻尖嗅到的是熟悉的味道。
“朗煜?”
陈潇然不确定地问道。
“嗯。”
朗煜将脑袋埋在她脖侧柔软的羽绒服里,贪婪地吸吮着上面残存的气味和体温,话语也变得闷哑。
“怎么了?”
陈潇然有些无措地支楞着手臂,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朗煜将脑袋蹭了蹭,又加大胳膊的力度
“我抱一抱你,两分钟就好。“
“好。”
陈潇然轻轻回答道,将手垂下慢慢抚顺少年宽阔的脊背,一下一下,想要安抚这突如其来的情绪。
行李箱还在脚边打着旋儿,车站里人来人往,队伍里的人似乎对小情侣的难舍难分司空见惯,都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世界在安静,他们也在时间的缝隙里沉默不语,感受着这一刻彼此的体温,心跳在诉说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
朗煜感受到陈潇然轻抚的动作,在黑暗中忽然感觉鼻头一酸。
他现在脑子里非常混乱,所有的东西掺杂于一起,混沌,震惊,害怕……
沈婉茵女士的话还回响在耳畔——
“小煜,那药是治疗抑郁症的,你那个同学的病情程度应该不轻……”
如果对面不是他妈妈,朗煜一定会觉得是在开玩笑,陈潇然哪里像有抑郁症的样子。
可事实就是如此,往日种种也终于能够解释。
为什么她体型孱弱,抱起来轻飘飘的。
为什么张知婉说她经常性失眠,整宿整宿难以入睡。
为什么陈潇然的心愿是希望睡个好觉。
.......
朗煜难过却更加自责。
姑娘在他未曾看到的时间里一个人忍受着情绪的折磨,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她比他想得强大,但更让人心疼。
“潇然。”
“嗯?”
“新一年要永远开心快乐。”
怀里的人并未回答,朗煜又接着说下去。
“在我这儿,太阳围绕海王星旋转。”
他要做陈潇然的太阳,倾尽所有的光亮驱散所有的阴霾,令任何不安难过都无处遁形。
他想陪着她度过所有漫长难挨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