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云娘闲聊天的时候,苏茉兰随意提过,说自己近段时日有些晚眠。
“云娘,你真是有心了。”
苏茉兰看到这个枕头,便生了三分喜意。在阳光下细看,玉石枕如同嵌了一汪澄碧的湖水,干净无瑕,没有一丝杂质。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睡了这个玉石枕,还真睡得香甜。阿卓睡着之后,苏茉兰也跟着睡去了。
这一年的夏日格外炎热,大家的胃口都不太好。
尤其是老太太吴氏,平时吃嘛嘛香,此刻眼见着不想动筷子。
吴氏体胖,一身汗出得衣衫黏腻,只觉得浑身不舒坦。
荔枝碎冰吃了两碗,还觉不够。
“母亲,冰冷损气,还是少吃为好。”柳况在一旁出声劝言。
吴氏些微不耐地放下碗盏,轻哼一声。
“母亲,儿子带您去西门店避暑吧。”
“就等你这句话。”吴氏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影。
老太太早就想去西门店了,可是看自己大儿子忙得早出晚归的,又不好开口。
“正好带卓哥儿也一去。”
柳文卓额头和背上上长了痱子,擦了药也不见好。
柳景秀说的私塾,毗邻金澜湖,周围是书库和武馆,离柳府两条街的距离。
私塾是柳景秀的一个名叫黄先的朋友开的。
苏茉兰跟着柳景秀出了私塾,走在金澜湖畔,青柳扶风,水汽拂面,有丝丝的凉意。
三三两两的年轻男女,衣着斑斓,配饰鲜亮,时不时传来动听的笑声。
苏茉兰这才想起,今日是乞巧节。
前几天,柳景秀的小厮来喜带话,说他们三爷有事,改在今日,苏茉兰没有多想就应下了。
人群如织,把柳景秀苏茉兰挤到了一旁,两人几近擦着肩膀。
曾经在曲荡山,乞巧节那一日他们跑到了集镇上。
柳景秀、苏茉兰和薛橙花被人群冲散。
苏茉兰戴着彩绘的大头娃娃面罩,经过长桥的时候,看到柳景秀站在桥头微笑着朝她招手,手里拿着……
“有缘人,尝尝七巧糕嘞。”
耳畔声音响起,将苏茉兰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老妇人挽着竹篮子,沿着湖畔吆喝,她看到年轻男女,便上前推介乞巧糕。
她朝柳景秀他们走了过来。
看到苏茉兰的发饰,知晓其已为人妇。
“有情人,尝尝乞巧糕嘞,百年修得共枕眠,难得,难得。”
老妇人以为柳景秀苏茉兰是一对夫妻。
“婆婆,不用了。”苏茉兰先是一噎,然后笑着拒绝了老妇人。
柳景秀没有吭声,他与苏茉兰携行往前走了。
那是在曲荡山的最后一年,也是这样个日子,他们仨到集镇上去玩。
拥挤的人潮把他们都冲散开了。
和苏茉兰薛橙花走散之后,柳景明沿着街边走着,也是碰到了一个卖乞巧糕的妇人,他福至心灵地买下来一块。
走到桥边,蓦然回首,他看见一个穿着藕荷色碧落碎花裙的少女。
她头上罩着的大头娃娃憨笑着,面罩后的她,肯定远比这大头娃娃笑得甜美。
她手里捧着一捧花,小花朵娇小可爱,和她衣摆的碎花争妍斗艳。
她和大家一起热烈地踏着长桥,快行至桥边的时候,她看到了他。
她也朝他挥手,几步朝他走了过来,摘下面罩,露出清丽的脸庞。
她或许压根不知道乞巧糕的含义,自然而然的接过柳景秀递过去的半块。
馅料里有她爱吃的红豆,她兀自吃的香甜,却没有看到对面少年发红的耳根,更是不可能看到他手心薄薄的汗。
柳景秀的思绪也飘远了。
如今,她肯定明白了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