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筋和血渍的手的主人就抬了头,他冷然的眸子直直盯着他,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声音更是冷得令人不寒而栗:“你再动她一下,我就杀光你全家,不信,就试试。”
话音未落,耳边就传来一道微不可查的声音,轻轻唤了他一声:“陆逍……”
陆逍蓦地扭头:“我在,我在,顾小苒我在呢……你别害怕,不要害怕,没事的,没事的顾小鱼……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去医院处理一下,处理一下就好了,真的,处理一下就好了。”
你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哑着喉咙不停地语无伦次,边抱着她猛地站起快步往车上走:”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用说,我知道,我都知道……没关系,没关系的,我没有生气,没有怪你,也没有怪自己。”
我就是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保护不好你,为什么我总是眼睁睁看着你被别人害得遍体鳞伤,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为什么总是什么都做不了。
听到他的声音,顾苒飘来荡去的意识终于稍稍回来了些,她十分费劲得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男孩儿泣不成声的模样,还有一直飞速后移的景物,轻轻咧嘴笑了笑:“阿逍,我不想再穿黑色的衣服了,他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
女孩吃力的半张着嘴,看着他,低喘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也顺着脸颊缓缓落下:“所以,所以我才用血染红了我的衣裙,从今天开始,我就只属于我自己,再也不欠他什么了。所、所以你不要不开心,不要生气,好……好不好?”
她声音哑得说不出话,却还是吃力地,不停歇地,竭尽全力跟他解释着。
正午的阳光燥热浓烈,透过车窗玻璃照着女孩毫无血色的额间面颊,原本发白的嘴角都干得起了皮,她的眼珠有些呆滞,定定地望着他,片刻,忽地抬手摸摸他满是泪痕的脸颊,“陆阿逍,不要哭……”
“……”
陆逍终于再也无法承受了似的,沉默着低下头,湿漉漉的鼻尖蹭了蹭她的鼻梁,又舔了舔她的嘴唇,一颗颗温热地泪珠儿就啪嗒啪嗒掉下来,落到她的脸颊,嘴唇,脖颈,还有身上到处都是。
他的手下意识将她搂得更紧,脑袋也低低地埋在她怀里,随即便是竭力压抑,却无论如何也压不住地抽泣哽咽:“顾小鱼,你说过不会再让我做背包客了,你说要带我回家的。可是,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
“你说过的。”
“可是,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要骗我啊……”
“你为什么随身带着匕首,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早就想好……想好不要我了。”
顾苒听着他越来越低哑的声音,十分茫然地眨了下眼睛,她张嘴想说什么,脑袋却在瞬间卡了壳,眼泪模糊了她的眼睛,心跳快的好似要直接冲出去,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木讷而呆滞,脑子里除了嗡鸣似的噪音再也听不到任何。
她凭着最后一点意识抬起手,却没能抱住他的脑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无声地说了最后两句,之后,意识就不知道又飘去了哪里。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对不起,我没有不想带你回家。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拿刀的,可是我真的,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的家再也不是我的家了……好在最后关头,我终于把自己要回来,我的身体再也没有不干净的血,我终于把自己剥离出来,我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堂堂正正的爱你了。
—
由于腕骨神经,主动脉,以及经络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血也一直止不住,几位医生紧急会诊后还是说要做手术,问他是不是家属,陆逍就木讷地点点头,谎称自己是她的丈夫,在手术单上签了字。
推她进去的时候,他又抖着手摸了摸她毫无血色的脸颊,在心里跟她说:“顾小苒,我不想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