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逍说着又往嘴里扒了两口饭。
“??……”
啊,不是,这就不问了吗?所以他到底是发现什么了,还是……真的就随口一说?
顾苒愣了下,盯着他没事人一样的模样,又不死心的说回方才那事儿:“陆逍,你手机呢?我给阿成哥打个电话。”
——阿成是陆逍的秘书兼司机,以前上学的时候她跟着陆逍见过几次,还挺好说话的。
陆逍轻轻动了下眼睫,人还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
其实他也搞不太清楚自己是没有勇气扯开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还是潜意识里就想逃避顾苒生病的这个事情。
因为总觉得顾苒的病没那么简单,尽管他也咨询过很多神经科大夫和心理医生,大概知道有些人特别是心思细腻的女生,在遭受到超出自身承受范围内的重大变故和打击后,就比较容易出现一些自我封闭、怀疑、失眠,等各种抑郁类的情绪,更有甚者还会有自残、轻生的念头。
但很莫名的,陆逍就是下意识有点抗拒这个事情,想问又不敢问,想知道又害怕知道。
每天都生活在自我挣扎和反挣扎里,感觉有些精疲力竭,快喘不上气了。
但只要跟顾苒待在一起,那些不知名的负面情绪就会少很多,她身上似乎有种说不出的魔力,简单,纯粹,美好而热情。
仿佛一朵向阳而生的花,哪怕遭受了那么多恶意,也从不将那些罪恶反射出去。
跟她在一起,总给人一种苟且的生活都能变得有滋有味许多,让人忍不住的想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却也说不上到底哪里跟别人不一样,大概就是他原本想要一幅独一无二的山水画,却在半路上遇到了一幅不那么出众,却很有韵味的手工木雕图,他的人生伴侣也不是非她不可,但就是在恰到好处的年纪,遇到了恰到好处的人,如果失去她,他的人生大底也不会变成什么样,但也就只能是原本的模样。
平平淡淡,没有冲动,也无例外。
陆逍低眼又吃了口面,边把手机掏出来给她:“一会儿你去对面喂下猫吧,猫粮在茶几底下,还有猫罐头,给一个就行,‘阿逍’贪吃,别给撑坏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眼睛也没抬起来,顾苒还以为他看出了什么,缓缓放下手机,手伸过去牵住他的手,声音同样很小:“阿逍,你……是不是知——”
陆逍忽地抬了头,他的眼睛分明已经憋红了,人却还是一声不吭把脸凑过来,捧着她的脸亲了好一会儿才扯开距离,垂眼道:“好了,我叫阿成过来开车,顾小苒乖,不用担心的。”
顾苒傻乎乎眨了下眼睛。
“那我先过去一趟。下午子溢他们过来吃火锅,食材有人送,你就不管了。”
陆逍低头喝了两口鸡汤,拎着外套走到门口,忽地又想起什么,回头说:“顾小鱼,把我手机拿过来。”
小姑娘听话的点点头,手机拿过去给他,还没顾上张嘴嘱咐,就又被人拦腰搂进怀里,俩人谁也没说话,就那么安静抱着。
临走,陆逍又跟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橘子软糖,打开盖子,给她喂了一颗,而后微微弯腰与她平视:“任何事物的产生都有它的原因和过程,我们竟然无力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和结果,那为什么不试着接受且驯化它呢——顾小鱼,你面还没动呢,快回去吃饭,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顾苒沉默地看着他把外套穿好,围巾戴上,开门出去又回首把门关上,才低头看了眼被自己捏的有些发白的指头。
穿了件外套去到对面陆逍的房子,她没有钥匙,指纹也不对,就迟疑着用自己的生日试了下,“卡拉”一声轻响,门开了,虽然早就知道,只要是用密码的地方陆逍几乎都会用她的生日,但在这一瞬间,顾苒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竟然真的从来没有忘掉过她,以前的习惯也一直保留着,就连几乎用不到的门锁密码……他都没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