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眼睛竟然红了,“顾苒苒,你没跟我说实话对吧?”
话落,心照不宣地,两人都沉默了。
顾苒知道科芯说的是她的病,她低眼抠了抠指甲,张张嘴,又闭上了。
科芯是这世上除了陆逍最了解她的人,也是从小到大知道她最多秘密,帮她最多的人。
顾苒知道这种事瞒是瞒不住的,何况如果现在还不跟她说,等过些天科芯从医生那得知她得了脑癌的事儿,一定会更难过,更生气的。
顾苒想着,捏了捏大腿上的包,边侧头看着车窗外某处——那个站在路灯底下抽烟的人,似乎,有点像陆逍?她眼里有泪光闪烁,声音听着倒轻明:“也不算没说实话吧,就是……除了抑郁症还、还在脑袋里……唔……长了个瘤。”
科芯竟然有点儿听不懂中国话了。
她傻愣愣地在原地呆坐半晌,猛地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边哽咽着笑起来,“顾……顾小苒你说什么呢?今,今天,今天又不是愚人节,你干嘛跟我开这种玩笑?”
顾苒眨巴着眼睛扯了扯嘴角,抬手把她抱在怀里,一下下轻拍着科芯不停发颤的肩胛骨。
同时,科芯包里的手机又响起来,因为刚放墨镜忘了拉拉链,手机上那点微弱的光便照亮了姑娘哭到快喘不过气的侧脸。而她却死咬着牙不肯让眼泪流下。
电话是安子溢打的。顾苒掏出手机点了挂断,用指纹解锁打开微信:姐夫,我是顾苒,科芯姐在浴室洗澡呢。等下,我把手机拿过去给她。
安子溢:哦,是顾小苒啊,不麻烦了,我就跟她说声,今晚跟我哥他们约了个朋友喝酒,可能得通宵就不回家了。那你帮我跟她说一声吧,我一会儿给她拍视频。
顾苒回了个乖乖点头的表情。
安子溢:行,那你们玩吧,拜拜。
顾苒也说了句拜拜,退出聊天窗口,看着科芯给自己备注的“小学霸vs大美女”,闭了闭眼睛,把手机熄了屏。
车厢里重新陷入某种诡异的寂静,科芯哽咽着坐起身体,沉默半晌,把头扭到一边了,“所以,你打算一直瞒着陆逍?”
“没……找个机会跟他说吧,不然,他会接受不了的。“顾苒知道陆逍会恨她,也会恨自己,甚至,可能会随她而去。但……她要怎么跟他说呢?
女孩想着咽了咽喉咙,侧头看着窗外灯火阑珊的夜色,忽地说:“小芯芯,我昨晚梦见咱俩初次见面的场景了。”
“你在巷子口玩泥巴,其实当时我也想玩儿,但是我不敢跟你说话,你也不理我。”
科芯从她手里接过手机,点开安子溢发来的视频,是陆逍唱的《同桌的你》,她跟着哼了两句才哑着声音接话道:“小姐,麻烦你讲点道理成不?当时你穿着公主裙,扎着丸子头,整个人漂亮的像个洋娃娃,我还以为你是哪家来的城里亲戚呢,那你说谁敢给你玩泥巴?”
不知是不是分手后遗症,顾苒一听陆逍唱歌就莫名心痛得说不出话,加上科芯假装无所谓又带着哭腔的声音,她就更难受了:“但你最后,还是带我玩儿了不是。”
科芯:“那还不是你先给我吃了你的小熊饼干?不然……我才懒得理你。”
“是,那饼干是我妈妈烤的。”
科芯慢吞吞抬了头,看着昏暗车箱里女孩湿漉漉的侧脸,轻声说:“顾小苒,你是不是想阿姨了?”
顾苒知道科芯问的不是她有没有想她妈妈,而是她是不是决定放下曾经所有,用最后这点时间维系一下跟顾晓兰这份“淡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母女情。
她沉默着想了好多,最后也只是轻轻摇头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说不想顾晓兰肯定是假的,可曾经她因为别人强加在她身上的种种一切,也不是说忘就能忘掉的。
年少时在原生家庭受的伤,她大概要用一生去治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