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无明显自/杀倾向,长期失眠,食欲不振,明显社恐。
医生最终给的检查结果是轻中度抑郁,以及左脑脑瘤。
抑郁症这事儿,其实顾苒在很早之前就感觉到了,至于脑瘤……她还是有些意外的。
从医生手里接过诊断单,她就直接回了公寓,坐在落地窗边抽完一整包烟,清晨的朝阳也在东方慢慢亮起一抹红。
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多年前,那个鸡零狗碎的巷子口,骑着自行车的少年载着少女去面馆吃面表白的场景。
二零二零年十月初,顾苒坐了巴黎直达烟城的航班,推着行李箱走出机场,天都快黑了。
好在这段时间国内疫情好转了些,不然还得去隔离呢。
打车去酒店放好行李,刚准备出去转转,吃个饭,猛地一阵头疼欲裂就打乱了所有的计划,没办法,只好先去医院开了一大堆中药。
接过药方走到门口,她又忽地回头,笑了下:“医生,如果我不做手术,大概还有多长时间?”
医生摘眼镜的动作一停,抬头说:“小姑娘,你那个CT是在法国做的,我们要重新拍片子才能确定病情,你先联系家属住院吧,办好住院我们再慢慢商量,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放松心情病情才能好转。”
家属……
孤身一人这么多年,她还哪有什么家属?
顾苒笑着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包里手机一直震个不停,她掏出看了几眼,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大致回了几句,手机还没放回,张助理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顾老师,您今天晚上有时间吗?蓬莱集团的刘总约你签合同呢。”
顾苒看着手里药方有点心不在焉:“我才刚下飞机,过两天吧。对了,你们几点的飞机?我租个八座应该够了吧。”
“飞机是明天下午的,不过我们人挺多的呀,“小张说着就开始数了:“一,二,三,四,我们十几个人呢顾老师,租个大巴估计差不多……”
顾苒,“行,租个大巴过来你开啊,我可不会开大车。”
说着到了取药窗口,她把药方递给护士,边说:“那我先挂了,一会儿忙完再给你打。”
话没说完,又是一个电话。
“……”
挂断五分钟内的第三个电话,顾苒也刚好走出医院。
关掉手机的这一刻,世界总算安静了。
拎着中药站了很久很久,直到一阵小凉风扑面而来,顾苒才后知后觉回过了神。
时隔五六年再次回归,熟悉的地方都成了陌生的模样,抬头便是满目高楼灯光璀璨,上学时闭经的公交站与美食街也早已改头换面,成了各具特色的网红打卡点。
顾苒原本打算去“一口鲜”吃碗面,结果出租车师傅却说“一口鲜”改成咖啡店了,她忽然不知道还能去哪里,心里有点伤感,也有些茫然。
尽管到了从小长大的地方,心里依旧没什么归属感。
秋夜凄凉而漫长,顾苒独自坐在一中旁边的烧烤摊,喝了啤酒,抽了烟,听着身后朗朗书声,望着旁边银杏梧桐,脑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朦胧而强烈的疼痛,她才稍稍眨了下眼,大颗大颗地泪珠儿就落了满脸。
女孩慌乱抬手抹了几下,可那眼泪不但没有及时止损,反而流得更凶了,她又抹了几下,还是没什么效果,就放弃了。
不知多久,顾苒才猛地抬手抓起放在桌角的手机,那是她上学时用过的手机,虽然已经开不了机了,但顾苒还是去哪都带着——因为于她而言那并不是一部手机,而是再也回不去的高中和他们。
捏着看了好一会儿,泪眼朦胧的女孩终于轻轻地笑了,唇边两个小酒窝甜得亦如当年,只是心里苦,苦的好像吃了黄连。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她就不记得了,再睁眼时已是次日上午,顾苒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坐起,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她又回到了酒店,外套也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