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进太医署是为了这个人?”
林了了并不答话,林若尘这才发现他今日乱了心神,才会如此多言。
“林某失礼了。”
他说的虽无礼,却也明明白白,可她为何却执迷不悟?
从春围回来,他伤势反复发作,可她每一日诊脉,煎药,送药,他却似乎离她越来越远。
她脸色愈差,提着药箱的手指紧了紧,终还是越过林若尘静静地向里走。
柳潮安手下的画只差寥寥数笔,怎么也继续不下去,长睫抖动,心神愈加不定。
沉香木的镇纸落下去,占据少许的空白,他沉沉看着提拨处,淡淡说:“青山一道同云雨。”
屋门咯吱一声,缓缓打开一道缝隙。
“明月何曾是两乡。”有人出声念道,随之桌案上落下一碗药。
看见是她,他脸色不变,只淡淡的,“怎么又亲自送来?”
“我是大夫,送药来有何不妥?”她笑着端碗,递至柳潮安嘴边,只等他凑着她手喝下。
柳潮安侧脸躲过,漠然地拿手接过碗,一饮而尽,“有劳。”
银碗落下清脆的一声响,她一震,遂往身旁去看,他脸冷,声音更冷。
林了了端着的手还悬在空中,尴尬地慢慢下落,若不是那日自己忍不住向他表露心迹,今日他也不会如此冷淡无情吧。
“大人,是有喜欢的人?”林了了声音微颤,既怕他承认,又怕他否认。
他皱了皱眉头,一咬牙,狠了狠心,道:“是。”
林了了苦笑无声,不想柳潮安今日竟答的干脆,她却不依不饶地追问:“柳大人心中的人怕是不能说,也不该说的吧?”
柳潮安撩袍坐下,手掌拂过桌案,其上不该有的东西落地,却无声无息。
林了了目落之处,是嫣红的一枚荷包,上面绣着鸳鸯戏水,里面有他当日画的舆图,她视他为难得的良人,可他却对她视若无睹。
她弯腰捡起来,握在手中,嘴唇微颤,“陛下她知道吗?”
她却更未料到平日里斯文有礼之人,脸竟登时变了颜色,目光凌厉,“送客。”
裴元送走林了了,收拾廊下的花叶时,忽而问:“大人,陛下没撞见这林小姐吧?”
“陛下来过?”
“难道陛下没进来吗?我看见的时候,她就站在后廊的屋檐下。”
柳潮安心里咯噔一下,就像踩到了不实的土地,一下子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