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2 / 3)

是官家收粮有个规矩,凡百石才可,不足数的都拒收,各家各户哪有那么多收成?不得已只能去贩卖私粮之处。”

柳潮安又问:“卖公粮能得几何?卖私粮又得几何?”

胡轩咳了咳,错开身子,不好意思再倚在柳潮安身上,“实话与公子讲,这卖私粮实乃被逼无奈,官家是收粮税的,不卖粮哪有钱,没钱就缴不上税钱,可私粮又收的价低,这边卖了,那边粮税又水涨船高了,一买一卖这么一折腾,两下里倒出了差价,非但没有留下余钱,反还欠了官府税钱,到头来两边落空,积少成多最后连田也被没收了。”

风谨言不忍插话,却还是耐不住问,“什么是卖私粮?”

胡轩一直守礼不敢多看她,见她屡次问话,匆匆扫了一眼,虽不很清楚,但也知眼前女子姿色妍丽,非自己以往所见女子可比,以为她是柳潮安家眷,不敢造次,却也忍不住面色渐红,偏头避过她,回答她道,“小娘子在京中,不知道也正常,远离京中的各地,只过了淮北地界,到处都是贩卖私粮的。”

“就没人管吗?”柳潮安紧锁眉头,说着拉起他坐在靠外条凳上,又递给他一碗面。

胡轩道谢接过来,人虽早已饿急了,却一举一动不失礼节,可见真是饱读诗书的读书人,他慢慢吃了几口面,气力补足了几分,脸色也变好不少,一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边与柳潮安说,“那些卖私粮的干脆就是官府的人,公私一家,谁还去管!”

一碗面他吃的干净,意犹未尽,直把面汤都喝完了才撂下碗,不好意思地用袖子擦擦嘴,又脸红地将脏了的袖子掩藏在身后,再谢了一遍柳潮安,才继续说,“只说我们南坪,收私粮的就是平南节度使王云生。”

听他如是一说,柳潮安不禁与风谨言一对眼神,怕她情绪外露出来,便转问胡轩,“你怎知他收私粮?收后又怎么处理?”

胡轩也不隐瞒,接着说,“不瞒公子说,我一来因为缴不齐粮税,连温饱都成了问题,二则也想查查官府收粮的内应,便舍了脸去他那做了些日子文书。他从边陲收百姓粮食一石不到二两,运至京中便可牟取暴利,我前几日刚刚查了京中粮价,一石居然能过三四两,一买一卖,他可得高于五成。”

何止风谨言,就连柳潮安听罢神色也是大变,只隐了情绪,却拿出几分官威镇吓胡轩道,“捉贼捉赃,你一介布衣,可知诬告官吏该当何罪?”

胡轩理直气壮一挺瘦削的身躯,虽紧接着咳嗽不止,仍不服气,断断续续道,“咳咳咳,怎么没有证据?读书人不做有辱斯文的事,咳咳,他每日进账出账,财粮流水,一笔一笔我都誊抄整理出来了。”

“好。”柳潮安缓下心神,这真是人困偏有递枕头的,王云生忒大胆子,官府里内外勾结,公粮私相买卖,中饱私囊,欺君罔上,条条都是大罪。

半晌后,他才沉声慢慢问胡轩,“你往后有何打算?”

胡轩有了些气力,忙捡了掉在地上的书,仔仔细细拿袖子擦拭干净,红了脸道,“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我本想等着秋闱春试一举得名,可公子也看了,如今连吃喝都成了问题……”

不及他说完,柳潮安掏出两个钱袋,递与他言道,“这一共是五十两银子,赠予你或租房或置地,雇个佣人,你自己好好读书,莫耽误了前程。”

他之所以会慷慨解囊,一来,他看胡轩说话条理分明,舍不得有才能的人落魄潦倒,二来,有一些话不可言明,那是他的私心,胡轩此人日后自有用处,他手里的证据更是王云生那厮的催命符。

风谨言和胡轩俱是一愣,胡轩是不妨他萍水相逢,竟会赠予重金,脸红的更厉害,忙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你我萍水相逢,我本命如蝼蚁,怎好收你如此大礼?”

他说,命如蝼蚁。可柳潮安偏偏觉得,不该天命如此,此是人祸,而非天命。

把钱硬塞进他手,“你且收下,待高中之日,终有你展才之时。”说着,也不由他再推脱,索性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