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贵财拿着算盘冲进包厢的时候,发现臧啸林和他带来的那名清倌人女伴已经不见了踪迹。
两个保镖守在包厢内房的门外,柱子一样,面带诡笑。
内房里传出了臧啸林低沉的嘶吼声,期间还夹杂着“吱吱呀呀”的怪音。
陆贵财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臧啸林一定是输了钱,正在对那名清倌人发泄怒火。
查尔斯和另外两个牌友像是见怪不怪,正在嘻嘻哈哈的说笑。
伊莎贝尔-德纳芙和那两个妙龄女伴都有些尴尬的坐在那里。
陆贵财拨弄着算盘桌子,只好干等着。
好在没过多久,内房的屋门便被推开了,臧啸林紧着腰带,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嘟囔道:“还得再弄点药……”
一旁的保镖连忙递上了雪茄,陆贵财也赶紧迎了上去,喊道:“师父。”
臧啸林皱眉问道:“你怎么又过来了?”
陆贵财讪笑道:“林师兄也玩不转,那个赢先生又连赢了好几把!”
“多少?!”
当臧啸林听陆贵财说出陈天默所赢的数额之后,登时不再装沉稳了,惊声问道:“你说他赢了多少钱?”
“弟子刚才算了算,一百五十四万六千二百四十块大洋!”
陆贵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小心翼翼的说道:“这还是他一个人赢得的数额。别的客人全都跟着他一起下注,也连赢了好几把!据弟子保守估计,咱们赌场至少损失了两百万大洋!要是再任由他们这么玩
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侬发痴啊!”
臧啸林怒骂道:“都输成这鬼样子了,还叫他继续赌?!”
陆贵财摇头道:“没有,没有,弟子已经叫停了。可是,接下来怎么办?看那个赢先生的样子,他还打算玩下去。”
“真是见鬼了!”
查尔斯也坐不住了,起身责问臧啸林道:“臧先生,你不是说那个林会什么‘混元功’么?为什么输给那个赢先生这么多?!”
陆贵财心中有些幸灾乐祸,嘴里却说道:“查尔斯先生,也不能怪我林师兄没本事,他也尽力了。都怪那个赢先生邪门,他像是能看透骰蛊一样!”
臧啸林阴测测的问道:“这个人以前来过赌场没有?”
“没有。”陆贵财摇了摇头,道:“是张生面孔。不过,他身边有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瞧着有些熟悉,似乎姓白。以前,来过几次赌场,身边总是伴着不同的公子哥。弟子猜测,这个赢先生大概也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只不过,上海滩没有哪个大户是姓赢的,可能是外地来的?被姓白的傍上了。”
“哼!希搭娘个!来我上海滩,是龙也得卧着!没有后台,还敢来老子的赌场里捞钱,叼母卵!”
臧啸林把雪茄烟恶狠狠的按在牌桌上,骂了几句脏话,然后冲身后的两个保镖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说道:“你们出去,做掉他!”
“你在胡说什么?!”查尔斯脸色大变,斥
责道:“在赌场里杀害赢钱的客人,只有疯子才做得出来!”
“是啊臧先生,不管这个赢先生有没有后台,是不是上海滩的大人物,你都不能这么干啊,不然,赌场的名声就臭了。”
“他今晚这个风头出的太大了,到明天,只怕全上海滩人都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了!这种情况下,你做了他,还不引起轩然大波?老臧,别忘了,这赌场可是在我的辖区里,如果闹出了大事,我们巡捕房管不管?你不顾后果,我这个探长可还想做下去呢!”
另外两个牌友也纷纷劝解了起来。
他们俩的来头也不小,一个是东方汇理银行的董事,本身也姓董;另外一个是法租界六大巡捕房之一霞飞路巡捕房的华人探长孟寿昌。
臧啸林焦躁道:“那你们说该怎么办?总不能真叫他拿了老子的钱离开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