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尽了三炷香,贺昭才回到自己的帐子里。
铁利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如何?”
贺昭,“她应了。”
起初自然是不应的,但许是怕了,也许是想清楚了。
南韵哭了许久,却是改口应了他。
贺昭神色中难得露出些许轻松,唇角微勾,凤眸中含着几分笑意。
铁利喜上眉梢,片刻后,却又面露愁苦。
他自是知道自家主子有多喜欢那位南小姐,现在殿下能够得偿所愿自是好事,但也只好了一半。
那一纸赐婚的圣旨实在是一道难题。
贺昭敛眸,收去眼中的笑意,嗓音冷沉,“你准备一下,传信给山下的人。明日,我要跟她一起直接去父皇面前表明心意,请求父皇的赐婚。”
铁利听出言外之意,若是面谈请求不成,只怕山下的人就要上山跟圣人谈了。
他面露兴奋之色,“好!我这就去传信!您早该这么做了!”
山下的人马,在铁利看来,祭司行刑之时就该上山了。
这二十四鞭,抽疼的可不只是贺昭一个人,还有整个长庆宫横帐。
那只曾经整个草原的狼王已经太老了,老得眼睛昏花,看不清究竟哪个儿子才是最为强大的继任者。
贺昭看着铁利的眼睛,“铁利,你愿意为我抢回我的女人以及丢失的尊严与荣耀吗?”
就算贺昭没有玩过‘鸣镝弑父’的把戏,但跟随他的人却无法不生出野心。
他们已经是经历过无数战火的猛兽,几年的远征,撕碎过太多的部族与小国。
他们现在跃跃欲试想要挑战的不止是太子,还有那只苍老昏聩又偏心的狼王。
铁利激动道:“当然。殿下。只要我铁利活着,就绝不会允许有人抢走你的东西。”
贺昭拍了拍铁利的肩膀,“那就让我们一起看着这个世界颠覆吧。”
·
阳光朗照在山崖上,金帐在日光下焕发着无比华贵的光芒。
热腾腾的鲜奶注入砖茶的大碗里,咸香扑鼻。贺雅里端起一碗奶茶,享受的深吸了一口气,他大步走出帐子。
朔骨一脸意外的起身,跟上来问道:“殿下,你这是去哪里?”
贺雅里的神色有几分不自然,耳根微红,“去给南小姐也尝一尝。”
“啊。”朔骨怔了一下,“殿下这么喜欢太子妃?”
他本以为这桩婚事太子答应下来只是因为想要争抢贺昭的心爱之物,还有祭司的那个谏言而已。
昨天他受伤,疼得厉害,一直是南韵在为他耐心的包扎伤口,温柔的安慰他,还亲自写下了菜谱嘱咐侍者,这几日要给他吃一些清淡的东西,不能吃烤肉,对他的伤口恢复不好。
她的细致与温柔让贺雅里想起很多过去。
在她身边,他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安全感,甚至生出一种这顿鞭子挨的很值得的想法。
明明少女看起来更需要被照顾和保护,但那种时候却意外显得很可靠,像是一枚光泽莹润柔和的珍珠。
他承认曾经接受这桩婚事的时候,想的只有抢走贺昭心爱之物和那个谏言,根本没有将那个将来会与他成婚的女人放在心上。
可见到南韵起,他就改变了想法。
或许这位来自陌生又遥远的地方,性情就跟南方的春水一般温柔又高贵的少女真的是他命中注定之人。
“朔骨,她是我的妻子。”
贺雅里提起南韵,一向总是暴躁阴沉的眉眼却难得柔和下来,“她给我的感觉很特别。自从阿妈去世,再没有人那么温柔的关心过我。”
朔骨听到这里,隐约能理解为什么一贯讨厌汉人的贺雅里会对那个汉女生出好感了。
草原女子大多性情爽朗豪迈,刚强不逊色男儿。但朔骨的母亲却是一个极为温柔的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