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前你救了毫不相识的我，还为我找了如此好的去处。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不相信你是恶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她看向他的目光坚定而又温暖。

梁孟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对视了两秒之后就移开了视线。

“饭好了吗”他干巴巴道，语气里带着谁也没察觉的熟稔，“好像，有糊味？”

“完了完了——”莫荇荇急忙跑到灶台，掀开锅盖，一股浓郁的焦味铺面而来。

她皱了皱鼻子，手脚利落地将上层完好的米饭赶紧盛出来。

“今晚的米饭要别有风味了。”她转头看着梁孟，耷拉着眉眼道。

梁孟有点想笑。

却又无力牵动脸上的肌肉。

等饭菜都做好后天色已经暗了。

莫荇荇指挥梁孟搬了张桌子放在庭中，星辰下。

她点了根蜡烛置于桌角，豆大的火苗在晚风中微微摇晃。

三菜一汤，简简单单。

“我记得，尊亲似乎是从商？姑娘怎么识得这么多草药和药材炮制方法的？”梁孟略动了几筷就停下了，打破了饭桌上的寂静。

莫荇荇闻言也放下了碗筷，“这事说来还是要感谢梁大哥。当时其实我回家了一趟，想要投奔叔叔婶婶，可谁知……”

“此事不说也罢。后来我就拿着你给我的那封信，找到了这里。正好孟婆婆对我一见如故。有幸得她倾囊相授，再加上她留给我的那些医术，我日夜钻研，不敢说自己会医术，但学会草药识别和一些简单的炮制方法，已经够我安身立命了。”

“孟婆婆她——”

“过完年后走的，无病无痛。我把她葬在了屋后的树下。”

“她说她生于此，长于此，一辈子安安稳稳，临了有人送终，很满足了。”

梁孟沉默。

……

后来有一天——那时的他们已经足够熟悉，他们躺在院中的藤椅上看星星。

有零星的孔明灯摇摇晃晃在空中升起。

“今天是什么日子？”

“好像，过几天就是元宵了吧”，莫荇荇掰着手指头数，她翻了个身面对梁孟，“到时候街上会有庙会，我们一起去看花灯吧！”眼睛亮晶晶的。

梁孟却罕见地没有接她的话，沉默了好一会，突兀地问道：“当年，你看着那场大火，心里在想什么？”

莫荇荇的思绪被拉回了最痛苦的那一夜。

她也沉默了一会。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①。”

注：①《了凡四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