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戏(2 / 3)

婆子,舒服得不得了。

车上挺宽敞的,但是福嘉没招呼,曹暄鹤也不敢自己上去,他略带提醒意味,试探她道:“殿下夜里回来不安全,臣多叫些人来随行。”

福嘉很不爱听他这样拐弯抹角的试探,语气也颇冷淡:“我今晚不回去了,就宿在船上。”

白禾也笑道:“曹运使恐是在庆州待久了,多又不知。西京繁华,金明池上多少富贵人家,歌舞升平,彻夜不眠的。”

曹暄鹤眯着眼看白禾,脸色很不好看。

白禾说完了,只管靠着福嘉车旁,并不搭理曹暄鹤。她对福嘉道:“船定好了,找了几个伶人演皮影戏,船上炭火足,保证冻不着殿下。”

曹暄鹤跟着车,夹杂在一群中官和宫女中间往前走,不多时便来到金明池畔。

白禾所言不虚,这里也同城内一样热闹的很,池边烟火璀璨,嗡鸣不断,池畔的宝津楼内,还有男伶做女相,咿咿呀呀唱着南方的永嘉杂剧。

池水之上,大小游船内灯火通明,映得水面如融金碎影。

游船靠近码头,是一座两层的漂亮画舫船,福嘉被白禾护着上船,池水的寒气让她打了个哆嗦。

曹暄鹤心疼地要去扶他:“殿下当心着凉。”

白禾不留情面的拦住他,含笑道:“曹相公,您这是在怪奴照顾殿下不周吗?”

曹暄鹤看着她拦在他面前的佩刀,转脸瞧向福嘉。

福嘉想了想,道:“让他上来吧。”

船内奢华明亮,四壁都挂着胡纹绒毯,福嘉懒懒靠坐下来,对曹暄鹤道:“这毯子好看吗?”

曹暄鹤小心翼翼在她旁边,隔着一张摆茶水点心的小案边坐下:“很好看。”

福嘉道:“这是兰四厢同东胡和谈,谈下来的战利品。如今在商贾之间流传,很得西京贵族的喜爱。”

曹暄鹤拿不准福嘉的意思,避重就轻道:“是臣离京日久,都赶不上这些喜好了。”

福嘉笑笑没再说话。皮影戏里面目模糊的一男一女,演的是一出缠绵悱恻的苦情戏,福嘉看得很认真。

船只是在岸边吃水,并不会走远。白禾同几个人在岸边值守,其他人都进了船家的小屋子里躲风,白禾裹着厚衣裳,看见有个可疑的人影,衣着单薄,一直在望着福嘉的船。

她不放心的追过去,发现居然是兰烽。

半夜的水边是很冷的,兰烽嘴唇发紫,脸色惨白,像一个冻死在池水边的人,又像一块冰雪的雕像。

白禾一见是他,便又软绵绵地嘲笑道:“兰四厢,好雅兴。您晓得今晚,殿下点的戏是什么吗?”

兰烽盯着船上离得不算远的两个影子,恍然道:“什么?”

白禾道:“江南民间有出皮影戏,叫香椽雪。讲的是江浦镇一个小娘子,丈夫登科之后,纵使她娴淑孝顺,还是百般冷落她,后来她一怒之下同丈夫和离,自己在西京成了个富足的手艺人,反倒叫丈夫刮目相看,追悔莫及。”

兰烽冷冷地:“白姑姑什么意思?”

白禾道:“殿下当年看这出戏时,就说这后头的情节很不合理,像是那些被丈夫冷落的娘子们幻想出来的。丈夫待小娘子不好,自然是盼着和离这一天,想要另攀高枝。小娘子主动提和离,他刚好不用担责任,再快活也没有了。”

兰烽的脸色冷得像寒冰。

白禾笑了:“所以呀,这出皮影戏按殿下的猜测,将后面的情节改过了。丈夫同小娘子和离了,娶了高官家的贵女,得岳父提携,一路青云直上,二人生活富足,伉俪情深。小娘子呢,负气和离之后,也没找到养活自己的营生,受尽十来年穷苦病痛,在一个雨夜,看着曾今的丈夫与他人泛舟秦淮,琴瑟和鸣,怒而投江。”

兰烽心痛的没办法思考了,他尽力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她昨晚睡得好吗。”

白禾没想到讲了半天,这个人油盐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