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道:“听说白娘子要嫁人了,我们也给她备了些体己钱,一会儿刘叔给殿下带回去,钱不多,是份心意。”
福嘉有些心不在焉地点头:“谢谢老太太。”
在兰宅里,福嘉一走,表妹就好奇地仰着头问:“谁和谁要成亲了呀?”
老太太道:“殿下身边的女官,和孔平章家的五郎君。”
表妹并没有把自己要被送去做通房的具体人家说出来,听到孔五郎的名字,牙根有些酸软:“女官的意思……是白禾那样的吗?”
老太太道:“是啊,白禾和白穗,跟着殿下从宫里一直到出来建府,穗穗性子最好,能诗会画,样貌也是一等一的。”
表妹不知道穗穗早就受封命妇,自小同太子公主一起长大,又深得二人信任。
她心道,那不就是个婢女吗?竟然一个丫头,能让孔家巴巴去结亲,而她一个父亲还做着京官的嫡出小娘子,只能被送去当通房?
还有这等荒谬的事情?
刘叔还在一旁附和:“是啊,穗穗是嫁了好人家了,不知道殿下要把白禾嫁给什么人家?”
老太太低声道:“听说康平公主夫家的小儿子想娶白禾,殿下舍不得她嫁人。我看殿下也不是看中孔家官儿大,要不是看穗穗同孔五郎有意,哪里愿意放人。”
康平公主的夫家,那可是百年世家大族,居然愿意娶白禾这个凶巴巴的下人?
表妹听得瞪大了眼睛,就因为给一个有权势的公主做丫头,这待遇也太好了吧。若是她也能得了公主青眼,岂不是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说不定比这两个丫头还厉害,比如……进宫当个贵妃娘娘什么的。到时候她爹娘弟弟,谁不得过来巴结?
出了兰宅,凶巴巴的下人白禾有些不满:“她倒挺讨喜的。”
福嘉心里不知为何也有些闷得慌,就看了白禾一眼,未说话。
白禾换了话头:“今天日头好,穗穗同平章娘子去金明池看戏了。”
福嘉面色稍缓:“但愿她收一收小性子,懂得讨长辈开心。”
白禾笑道:“我看难。”
此刻,穗穗正同平章娘子看戏台上的杂剧,天气凉,人却多得很,两人说说笑笑,演到台上小娘子与郎君喜结连理,有了喜,平章娘子忽然小声道:“我看兰驸马同殿下感情这样好,不晓得有没有好消息呀?”
穗穗吃着糕饼,有些不自然:“没,没有吧。”
平章娘子看她神色误会了:“莫不是驸马不太行……?”
穗穗想起听墙角的惨痛回忆,噎了一下:“这,不至于。”
平章娘子见她否认得并不斩钉截铁,十分热心,以为寻到了一个给公主献殷勤的好机会:“白娘子,你这是未出阁,还有些羞涩。等嫁人了,以后这些话可以敞开同殿下说的——无论是男是女,有了些什么隐疾,要尽快治,我这里有认得的神医和方子,有需要就找我!”
穗穗尴尬得不行:“……我觉得不用吧。”
平章娘子道:“我拿你和殿下当一家人,才说的,有些女眷没事做,聚在一起就爱嚼舌根,私底下说起家长里短来,谁管你是皇子公主。殿下和驸马一对璧人,神仙样貌,自然也招眼些。”
穗穗懂了,有闲的没事的人,就盯着女人的肚子,成了亲不生孩子就成了谈资,非得有什么毛病不可。
她决定浅浅同这位准婆母解释一下:“大娘子,他们想多了。我家殿下还年轻,驸马还未弱冠,朝中事多,政局也不算稳定,他们小夫妻是打算缓几年的。”
平章娘子笑着低声道:“殿下的打算,我赞同。女子若是生了孩子,便要被分去大半心血,殿下身子弱,哪里吃得消。”
穗穗不愿再继续说这个,赶忙岔开别的说起来。
晚上回去,平章娘子在五郎面前啧啧赞叹:“殿下和驸马真是心怀天下,私事全然顾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