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2 / 3)

两人走出去,福嘉主动道:“那个知州府里面,明镜高悬四个字的牌匾你看见了吗?”

兰烽一手牵着马,另一手垂在身侧,他轻声道:“嗯。”

福嘉看着他:“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字和我写得字很像啊?”

兰烽的手慢慢握成拳,睫毛遮住他的眼眸,晦涩看不清:“没注意。”

“也是呢,挂得比较高。”福嘉兴冲冲地给他解释:“或者说,这个字同林太傅的字迹很像,小时候林太傅的字迹很有名气,不少人用来做字帖临摹,阿耶特意让他进宫教我们写字。没想到,在这里也看见有人临摹他的字迹。”

兰烽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这是曹暄鹤写的,却听福嘉又问:“你是不是根本没注意过我的字什么样的?”

兰烽哑然道:“怎么会?”他按着胸襟,有些羞耻:“殿下字迹清俊,过目难忘。”

福嘉这才满意了。

“殿下是不是从很小就同皇子们一起读书了?”兰烽问。

福嘉看向他,他牵着马,像只是随口一问。

她算了算:“很小,五六岁吧,一直到十四岁。阿耶说我大了,不好在和那群小郎君厮混,请了仙韶女乐的女官教我和康平弹琴画画。”

她以为兰烽很感兴趣,便说了些小时候读书的趣事。

兰烽心里凉透了,十年同窗,情谊何等深厚。便是他与福嘉这段日子生出了些微情愫,也是难以及得上那段感情的。

这倒是兰烽误会了,一起伴读的官宦子弟加上皇子皇女,合起来鼎盛时二十来人。若说青梅竹马,福嘉前后合计能有三十多个才色各异的竹马。

曹暄鹤同大皇子和康平交集较多,明面上与福嘉说不上几句话。

福嘉也没自己回忆里那么勤学苦读,读书时最开心的事是逃学,太傅布置的诗文,常常是眼头活泛的伴读主动帮她代写。

曹暄鹤之所以同福嘉字迹神似,是因为他默默写得最多,模仿久了,便分不清你我。

可是福嘉向来嘴甜心硬,嘴上唤着谢谢曹家哥哥,崔家哥哥对我最好了,扭过头了压根对不上号。曹暄鹤一腔深情,不过寻常殷勤,根本没入她的眼。

福嘉见兰烽听的认真,取笑他:“羡慕在宫里读书的生活吗?那要怪兰知州了,阿耶可是三番五次让你进宫伴读的。他推三阻四,说你愚笨,不愿意来,怕带坏了小殿下们。”

兰烽实在冤枉:“我听都没听说过这事。”

他不禁想,若自己小时候进宫,也有机会同她朝夕相处多年,与曹暄鹤同台竞争,是否能有胜算?

福嘉道:“想也是,不过还好没来。”

她对上他诧异的眼神,认真道:“进宫的孩子,太小就承担了家族期望,有些死气沉沉、谨小慎微,不少还染上纨绔子弟的恶习,野性和傲气都磨光了。”

兰烽看着她,心跳的极快,福嘉眨眨眼,果然笑着说:“像你这样,又沉稳又骄傲,就最好。”

兰烽心中甜蜜而煎熬,只他能看到自己卑劣行径,担不起福嘉接踵而至的夸赞和信任。

把福嘉安排在城内一家酒楼,又着人把守,兰烽打算天黑前出城,收拾好东西,一早便出发去水川县。

福嘉住下来,却说不上为什么,他要走,她觉得空落。

兰烽对她道:“你安心在城内玩上几日,等我从水川回来就回西京吧,皆时这里也不安全了。”

福嘉这点还是拎得清:“放心吧。”她想让兰烽留下来陪他,又知道不可能,神色也有些不舍。

兰烽不是傻子,福嘉那日虽然说不出“喜欢他”,但也绝不是毫无情意。只是曹暄鹤珠玉在前,即便两人当下感情渐笃,也终究抵不过人家十来年青梅竹马的分量。

福嘉对他好,是她好,不是他拆散她和曹暄鹤的理由。她应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他低下头来,理了理小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