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没死,刚才还来和我道歉了。”
福嘉放松下来,又躺回去,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轻轻推门的声音,接着是脚步声,一下下走的很稳。一阵动作过后,又安静下来。
福嘉闭着眼,不晓得是不是被子厚了,床帐又放着,闷得慌,感觉胳膊后背都是汗。
她用手指将绒帐拨开一个缝,想喊人来扇扇风。就看到床边屏风上,映着一个挺拔的人影。
烟灰色的丝质屏风,上绘云笼银杉纹。房内没有点灯,银线在黄昏下泛着清辉。
兰烽坐在软塌上,脊背端正。他一臂撑在身后,一只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脱了外袍,扭头看着外面。
福嘉脑中出现了“无所适从”这个词。她像是被一根小刺扎了一下,突然不想发出声音。她缩回手指,重新又躺回榻上。
刚才他一定很尴尬吧,不是他的错,但是。
帐顶挂着一串儿辟邪的哑铜铃,上面小小的刻着福禄寿等字样,福嘉盯着那些字看了一会,慢慢闭上眼。
福嘉明白,在屏风外面的那个人,得到真正属于自己的成就之前,她的善意是无法雪中送炭的。
可她还是忍不住开口:“兰烽,你睡着了吗?”
冷清的声线传来:“还没有,太早了。”
福嘉好奇地趴在帐子的缝隙间,看他:“那你怎么来睡觉了。”
绒帐淅索的声响被听在耳中,兰烽知道福嘉在看他,他说:“因为没有事情可做。”
往常他在军中,要操练一整日,夜里倒头便睡。偶尔休沐回家,要帮着做杂事。再往前,在军中还要抽空温书,预备着回家时阿耶随时提问。
福嘉也明白过来:“想着让你来过几天好日子,谁知道你也不是享福的命呢?”
兰烽没说话。
但是福嘉好像听见他轻笑了一声。
“白天的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不是你的错。”她趁热打铁:“你想不想找点事做?”
兰烽转过身子,隔着屏风看着漆黑的绒帐:“做什么?”
“嗯……”福嘉支着下巴,看着他投在屏风上的影子:“你喜欢做什么?”
“我是个粗人,只会骑马打仗,做力气活。”
这话倒不假。
福嘉灵光一闪:“那……正好有件事,我想拜托你,可以吗?”
兰烽没有犹豫:“我做得到的,都可以。”
福嘉笑了,她决定卖个关子:“明天回门,要早点睡的,明儿我在路上和你细说。”
兰烽没反驳她:“都行。”
两人气氛和缓一些,福嘉心里也莫名舒服多了。
她惦记着明天早起,又平躺下来,摆出要努力入睡的姿势:“明天不像前几回,周围都是仪官。这次,阿耶一定要盯着你问东问西的。”
兰烽答应一声。
房里很静,福嘉听得见他均匀的呼吸声,觉得从昨晚开始纠缠她的那种负罪感淡了很多。她很快就迷糊起来,半睡半醒之际,她又想起白天,他们说到舅舅的事,兰烽似乎是有话被打断的。她想,他当时是想说什么的呢?
*
第二天,天还黢黑着,白穗就进来把福嘉摇醒了。福嘉睡得早,今早起得还比较顺利,她穿好衣服出来,看见软塌上是空的。
就问:“驸马呢?”
“练完刀去洗漱换了衣裳,正准备用早膳。”
福嘉不甘人后:“让他等等我……”
那头兰烽听说,福嘉要等她一起吃早膳,以为要挺久。没想不多时,殿下就穿着一身砖红色半臂,梳着半边垂下的发髻来了。
她见兰烽看她的头发,用手扶了一下:“随云髻,好看吗?”
婢女们端上两屉小笼汤包,雾气热腾腾的,兰烽点头:“嗯。”
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