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东西,每逢有人走过时,它们都受惊逃跑。他又走进粮仓,看到里面的老鼠吃着囤积的粮食,住在干净通风的大屋,不必担忧受到惊扰。
由此,他联想到自己的境遇,感叹道,原来一个人贤或不才,跟老鼠一样,是由所处的环境决定的。于是,他毅然辞职去往秦国。
彼时的秦国,正在招纳天下之才,广开言路,大开方便之门。李斯果真被验证了是个人才,做到秦国臣相。
某一日,他忽发感慨,“儿子所娶皆是公主,女儿所嫁都是公子,盛极而衰,恐怕祸不远矣。”最终,李斯为赵高所害,家破人亡。
若说知兴衰荣辱,明天道人事,李斯可谓知矣。可是知易行难,明知已是富贵极盛,物极必反,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
于千军万马中挤上独木桥者,乃是胜人。胜人者虽少,终归是有。那些踩着累累白骨封侯列公者,都是胜出他人者。可是,能够全身而退有几人?
自强者之所以强,因为要战胜的是自己,要降服藏匿心中的恶鬼心魔,才是最难的。若非意志坚定,再有文殊菩萨的慧剑加持,恐怕难断牵缠的欲念。
吴越之争的背后,是四名楚国人的较劲——逃亡吴国的伍子胥、伯嚭,奔向越国的文种、范蠡。两两分边,各自为阵,敌我分明。
两个复仇者本应抱团合作,相互依偎,完成心愿过后,成为肝胆相照的朋友。他乡遇老乡,又都位极人臣,相互提携,共享富贵,本是乐事一件。谁知事情竟演变成相互敌视,落井下石。
两位知己良朋,怀揣梦想去到心驰神往可以施展才华的他乡,相互协作,彼此鼓励,一内一外,辅佐越王成就大业。本来可以避祸他乡,远走高飞。奈何有人要守成,有人要开创,只好各奔前程。
据说,收受季孙肥的贿赂之后不久,此事为越王勾践察觉,伯囍被处死。祸害遗千年的规律被打破,足可告慰九泉之下的伍子胥。或许,他日有缘,吴王夫差、伍子胥、伯嚭可以坐在一块玩个斗地主,角色互换,缅怀君臣一场,总结成败得失。
把时间往后拉,楚又灭了越,尽并其地。吴国是蝉,越国是螳螂,楚国则是黄雀。再往后,出现一位猎人,设下陷阱捕获黄雀,猎人名叫秦国。
在倾国灭族的烽烟里,谋臣作为君王的心腹亲信,承担献计进言的重任。是否出兵,如何进军,战略战术如何,事无巨细,他们都参与其中。虽然尽忠者大多结局凄惨,不得善终,人们仍蜂拥而至,前赴后继。
原因无它,只怪这个世界公平公正的机会太少太少。唯有国家危难存亡之际,君王称霸用人之时,才会抛开出身门第,给出身微寒者敞开一扇门,提供阶层迁徙的机会。
就算知道可能震主招嫉,多年耕耘终于开花结果,谁会舍弃黄澄澄的硕果说走就走?这是辛苦付出者应得的,是他们的劳动报酬,是百折不回锲而不舍应该享有的回馈。
惟有范蠡,潇洒转身,毫无留恋,从头再来,勇气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