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回来。”他说时,冷眸瞥向刘一壮。
“大……人,那两个女人和小孩是无辜的,您大人有大量,放了他们。”刘一壮渗着冷汗道。却看他一瞥,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觉喉咙口隔空被人掐住似的难受。
许久,刘一壮见面前的人未言语,才敢抬了一眼往他身上看去。
只见他面如冷霜,捻指打开手上无常簿翻看。而随着手上纸页的翻动,他面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如乌云般沉黑,再看到最后几页时,仿佛依稀能见到他脸上的电闪雷鸣。
刘一壮拧了一把汗。
这大人看簿就看簿呗,怎得看一眼还瞥他一眼,那眼神好像刀子,生生要将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刮下来似的。
正纳闷,只听书页被重重得合了上,刘一壮被惊得心中一颤,只觉命不久矣。
悄然用余光顺势瞄向前处,只见朱祁玄手上青筋暴起,掌中的无常簿已然被捏成了一团废纸。
他的双目阖上,再睁眼时,是阴鸷的寒光。
陶颜宵,我还未死,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找下家吗?
青绿色男子见朱祁玄久未发声,便随着他的视线,望向远处夜色的天际,轻声唤了一声,“大人?”
“把他们都关进诏狱。”他的眼底是压抑的怒火,声音低沉,转身上马。
“大人,那这几人呢?”青绿色锦绣服的男子稍作停顿,问道。
青绿色锦绣服男,名叫范行之,是朱祁玄的贴身护卫,也是锦衣卫千户。
他自问跟从大人十几年,多少知道大人的脾性,可是自从大人回来的这一月多,他发觉大人似乎变了很多。
大人的脾气好像更暴躁了。从前还能见到有笑颜的时候,如今每日都是沉如冰山的脸色。都说大人心思难测,可他自小跟随大人,多少也能辨出个二三来,现在,却是这二三他都要反复琢磨,还时常违了大人的意思——就像现在。
大人这是要走?
他不是很明白大人的意思。
却分明从朱祁玄嘴里听到两个生冷的字,“晾着。”
大人千里日夜飞奔到此,书房里每日描画的无脸轮廓,难道不都是为了找到一个叫“陶颜宵”的女子吗?
这一不审,二不见,却是为了晾着?
可事情牵扯到程文文一案,让他们这些做底下的人实属难办。
毕竟怎么审问是诏狱的一门学问,这一不小心可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
正思忖,又见他冷眼撇下一句话,“我亲自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