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2 / 3)

心满意足了。

时至寒露,陶颜宵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得落地行走,小陶陶走后,她便也从床上起身,穿上了那件新置办的浅蓝色衣裳,又问同村人买来了鱼和肉,再备上两样小菜,半壶黄酒。

几日没有下厨干活,她竟都觉得有些生疏。

弄了几样菜,便已经有些忙乱,想着过了巳时,小陶陶或许就要回来了,心中更加着急,竟还将菜做糊了。

真是越急越乱,她原本就不善厨艺,以前,还能吃得下口,这下可连咽下去都难说了。

也罢了,摆着看看吧,她擦了擦脸上的煤灰,将菜整整齐齐上了桌,撒上酒,又从衣笼里找出一对龙凤红烛。

待一切妥当之后,她便又觉得哪里不妥。

她原想着给小陶陶一个惊喜,怎么心思全往着拜堂成亲这一块去了。

这不是明显着是她急着要嫁吗?

不妥不妥!

她将手在围裙上搓了搓,又蹑手蹑脚得将那对龙凤红烛拿了下去。

正此时,王婆和小陶陶一道进了门。

王婆每日必有的问候,便是先来看看阿宵如何。

在小陶陶嘴里,她总觉得阿宵是不是生了什么大病,毕竟在农村里,除非不是那种下不了床的,基本都在找活做的,却是听小陶陶讲,阿宵从回来后,连床都不能下,虽然阿宵说是小陶陶小题大做,但是谁知道是不是在刻意隐瞒着大病。

今日,看到陶颜宵已经与常人无异,便松了一口气,然看着她半日僵在远处,不转还头,不免又有了担忧道,“阿宵,你又是扭着哪里了吗?”

“没……没有。”

呼……她都觉得没脸到家了,只得挂着半张假笑,悠悠转身时,又将手上的红烛藏在了身后,“阿婆放心,我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

陶颜宵心中发虚,面上的肌肉便也僵紧着,但看着王婆的眼睛直盯着她的身后,便道,“阿婆,我今日多做了几样菜,你去家里放一下东西,便与我们一道吃吧。”

她拙劣的表演僵硬,从身后戳出来的半截红烛也早早得将她出卖,不过好歹小陶陶是个半瞎,便对王婆失了眼色,又摇了摇头,让她不要说。

王婆看出她的心思,便笑着将门口的小陶陶招揽了来,道,“今日宜婚娶,王婆我做一回月老,将你们的婚事牵成了,往后,便是结下这夫妻同心锁,一生一世再不能解开。”

说时,从陶颜宵的手中接过龙凤红烛,点了上,抹了一把干泪,道,“碧雪,你在天之灵,可看到了吗?”

王婆说时,已经泪流满面,心道,碧雪你也是一个苦命人,未能看着女儿长大就走了。

此情此景,一阵酸涩也涌上陶颜宵的心头。

阿娘曾说,守一人渡一生便是女人最好的归宿。

阿娘,你在天上看到阿宵寻得良人,是不是也会替阿宵高兴?

那垂在眼眶中的眼泪,被小陶陶的指尖拂去。

她望着他,心想,以后她的生命便开始如那晚霞一般绚烂了吧。

用完膳,陶颜宵便带着小陶陶登高,去见了她的阿娘。

她阿娘的坟头在村里最高的那座山上,她说这样可以看得见最北边的风景。

那坟冢简单得只有一堆隆起的土,只立着一块素净的木头的碑墓,上面没有刻下任何字,一是陶颜宵不识字,且那时她还小,根本无法请得起人来刻字,二是她阿娘临走时特意交代,无需留名,只在她的坟前种下栀子花便好。

一年又一年,山顶上已经种满了栀子花树,每当花开时节,那浓郁的花香味便弥漫在整个山间。

她阿娘说了,只要相爱的人,便能寻着对方身上的味道找到她,若是不爱,即便是墓前刻满名字,他也是看不见的。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阿爹。我娘也从不允许我问起。”下山时,陶颜宵落寞道,“小陶陶,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