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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八厂是一个大厂,国庆的晚会自然是热热闹闹的。陈柚排演了近一个月的舞蹈,在工厂晚会上大放异彩,除了范积极,宿舍里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陈柚这样柔软的身段,是柔软的又充满力气的。
曹小佳试着扭了扭自己的腰,很快她的手扶在自己的腰上,一副闪到腰的模样:“我不明白,陈柚怎么就游刃有余的。”
范积极骄傲道:“这对陈柚来说,小菜一碟。”
其实对陈柚来说也没有小菜一碟,她的舞蹈算不上难,只是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难度高的动作陈柚并没有安排在自己的表演中,当初学习的时候自然是精益求精,但是时隔多年的舞台,陈柚很懂得量力而行这个词。
“陈柚你紧张不紧张,这样多人。”一想到台下那样多人看着自己,范积极都开始有些紧张。她跟他那丢人显眼的哥不一样,她还是有些怯场的。
“紧张的。”
曹小佳抱怨:“不要这样敷衍好不好,完全看不出你紧张。”
陈柚解释:“我是紧张过头了,所以现在有点没有表情。”
“……”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怎么反驳。
胡飞飞前一天上了夜班这会儿还有点迷迷糊糊的,上夜班是能多两毛钱,两毛钱在食堂能吃顿好的。胡飞飞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甚至还打了个哈欠:“陈柚你跳得真好,一定能拿到奖。”
曹小佳上去揉胡飞飞的肩:“我听说了,这次的奖品不是搪瓷杯,是保温瓶还有毛巾。”
胡飞飞压低声音:“竹壳的还是漆面的?”
竹壳暖壶跟漆面暖壶的价格相差几倍,结婚的时候漆面暖壶就是要比竹壳暖壶上档次的。宿舍里用的暖壶都是竹壶的,一个漆面暖壶要五六块钱,刚刚上班的她们并消费不起。
听到是漆面铁壳热水瓶,胡飞飞是真的醒了,她说陈柚能够拿奖的话不是客套,陈柚表演结束的时候大家的反响很好。一个漆面铁壳的热水壶,差不多是胡飞飞二十天的伙食费。
能不能拿到漆面暖壶还说不定,但是毛巾八成是能够到手的。井塘大队里,就没有谁家的暖水壶是漆面的,知青们的竹壳暖水壶已经足够社员们羡慕了。在乡下呆过好几年的时间,观念也被潜移默化的影响,本该是纯粹为拿到奖状开心的陈柚,也有点期待能够拿到漆面暖壶。
这样的心思只好放在心里面,因为奖品是鼓励性的,重要的还是工会给予的认可。奖品只是锦上添花的事,就算是没有暖水壶,陈柚也是需要开心的。
奖品是漆面暖壶的消息是范进步打听到的,他在家里就念叨着可惜自己没有得到上台比赛的机会,范积极也佩服爸妈能够对哥哥的自吹自擂视而不见。他们抓住了的重点是,奖品是漆面暖壶。
“要是能够拿到奖品,进步结婚的时候能少买一个水壶。”
“那是有点可惜。”
范积极:“爸妈,哥连参加表演的资格都没有,拿什么奖啊。”
“哦,对,是这样一回事。那也没有什么可惜的,进步别念叨了。”
范进步:不都说母不嫌子丑么
“那当妈的也不能遮住别人的眼睛。”打着毛衣针的女人头也不抬一下,话语直接将一个大小伙子击溃了,“妈是真不嫌你丑的。”
范积极被哥哥恶狠狠瞪了一眼,同手同脚溜了出门,顺便带走了奖品是漆面暖壶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