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着薄薄的被子,并不会觉得冷,正是一年最好的时节。
半亩大队,坐在门槛上的刘荣国,想不通。
被他救上来的人,上岸后要嫁给别的男人。
知青跟知青,他们两个是配了。
可……日子不苦么?
两个知青怎么在异乡安家?
而自己又差劲在哪里。
刘荣国这段时间跟秦静走近,对秦静确实有些改变看法,越相处越觉得秦静不是陈柚口中会推人下水的那种人。
当时陈柚心中发慌,说出发昏的话,之后只能推卸责任。
他理解这样一回事。
只是陈柚的所作所为,苦了秦静。推人下水的事,秦静怎么能做得出来。
陈柚的一句指责,几近令秦静失去求生意志。
……
这些他都不想去在意,刘荣国知道自己跟陈柚没有了可能。在他以为走近的时候,两个人拉到了最远的距离。
刘荣国抱住了头,他不知道哪里在难受,处处都不让他舒服,身体上的心灵上的,没有哪一处是舒服的。
其实是秦静在说谎吧。
望着暗沉的夜,刘荣国心里头隐隐有了偏向,这其实是他最初的偏向。一开始,那件外衣不披在秦静身上,会不会不一样。
会的。
所以、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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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叫声由远及近,陈柚估摸着是陆子牧来了。天还没亮,陈柚就起来,陆子牧还要从家里头赶过来,比她起得还要早一些。
两个人是赶去县城买东西,高高的二八大杠,对陆子牧来说很是轻松。
自行车前头放了一个手电筒,不担心瞧不见路。
“等我两分钟,洗个脸。”
陆子牧站在自行车旁边,说好,不急。
安静站在陈柚门口的院子里,似乎真的一点儿也不急。
没两分钟,陈柚关上了门,手里包子塞给陆子牧,“吃个包子。”
包子的温度隔着荷叶传给陆子牧,并不烫手。
陈柚的手艺并不差,有一个在厂食堂上班的母亲,陈柚又从小丧父,很自然的会欣赏母亲、崇拜母亲。就是昨个请教刘春做腌藕尖,也是因为这边人的口味不一样,陈柚希望酒席上的藕尖是井塘这边口味的。
“素的,豆腐包。”陈柚已经一口咬下去,“趁热吃一个,我猜你都没来得及吃早饭。”
他说,谢谢。
陈柚笑:“真客气。”
陆子牧的自行车是借来的,骑在公路时,路变得开阔,陆子牧空出一只手来,将另一个包子也吃掉。包子还是温热的,用白面做的包子,暄软,包子皮还带了一点点甜味。
“我们家会有属于自己的自行车。”
陈柚突然板直了腰,半晌惊讶道:“真的么?”
感受到后座人的喜悦,笑容爬上陆子牧的嘴角,自行车穿过风,让人说不出糊涂的话,“过两天就到了。”
他又强调:“在酒席之前。”
“那你能跟它一块戴着大红花。”说着陈油先笑起来,戴着大红花的陆子牧只会让人觉得俊朗。他的父母给他一张招人的脸,或许他没一个完整的家庭,但是在物质上不是有欠缺的人。
陈柚不是天生爱吃苦的人,找一个知青结婚,不能是自找苦吃。陆子牧这个人品行端正,体格也好,之后一起过日子不会苦到哪里去。当下看着条件不如书记家的儿子,但经历过城里生活的陈柚,见过农村媳妇生活的陈柚,并不想留在农村一辈子。
刘荣国的步步紧逼,更是陈柚急转弯的理由。
在村里安定下来,不是不可以,但不能够是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刘荣国的“喜欢”,让陈柚糟了苦,无论刘荣国是什么样的想法,以后的刘荣国会怎样对她,陈柚都不愿意选择刘荣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