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成,生下来孩子都没人带。这当兵的……”说句难听的,跟守寡的有什么区别,“你别再胡咧咧,人家陈知青还是个姑娘。”
“这不是瞧他们都是马一样的人。”
这话没说错,公社里的青年一米七以上就是好个子,顾炎夏这两年跟春笋样窜个,比别人要高半个头,这才十八还能长。
可不就是马一样的人。
“城里人吃得好长得高,炎夏那小子也不知道怎么长得。”
他那身高,可招公社里的小子恨。
这两年送公粮时,都要顾炎夏去;去卖生产队里的农副食品时,也让顾炎夏去。
顾炎夏能入伍,一点不令人意外。他的条件不能当兵,大队里还有谁能当兵?
当兵的都得顾炎夏那体格,才让人感受到安心。
瘸子一走,顾炎夏就入了伍。
大队里头就算有人传过顾炎夏跟陈柚的瞎话,现在也是传不起来的。再说些什么,都是恶意中伤知青。他们跟陈知青也没仇没怨的,陈知青可没占生产队的便宜。陈知青住的屋子确实是生产队的,可之前可真没人住。
那屋子有些晦气,分一块宅基地重建,都不比修整那间屋子多费什么钱。
现在情景不同,所谓的晦气在有了几年人的生气后,都是老日历了。
最实在的是,屋顶那一片片的瓦是真金白银的。
队里人多眼热那个屋子不至于,只是那屋子不再是一文不值。
“陈知青说不准不去知青点住。”
“队里学校要办初中,肯定得招老师。要是当了初中老师,都不用去知青点。陈知青可是高中生诶!”
公社供销社的售货员,也不过是个初中生。
“等大队里就能读初中,那大队里的小孩走出去都是初中生。”
大队办初中的事传出来,队里人的心思都活泛起来。去公社念初中到底有些耽误家里的事,家门口就能念初中,愿意让自家孩子念书的肯定多起来。念书可能没什么用,但还是有很多人为自己不识字而遗憾。
“大队里没有人比陈知青更适合当老师的。”
要只是教小学生,其他人也能教。这会儿要办初中,陈柚是高中生,文化知识水平高,很有机会成为大队学校的教师。
话是这样说,当老师却不一定要看文化程度的。大学生确实精贵,但是……这些知青念大学的机会,也没有比农民高。
“城里的女娃娃精贵。”
“家里人念着她,她早晚都要回城,真不会一辈子呆在我们这旮旯里。”
被家里头记挂着的知青是不同的,大队里还有嫁给村里人的知青。井塘大队就一个,但是公社里这样的事可不只一起。嫁给村里人的知青,跟没有成婚的知青比起来可以忽略不计。这十多个知青里头,才有那样一个跟乡下人成婚。
嫁给农村人,下工的日子变少,但那个知青并未因为嫁人气色变好。嫁人之后仍然有很多事情要忙,围着炉灶打转,鸡舍菜园。听当事人说起来,是虽然累但不比之前更累,但是所有听过她事迹的女知青,几乎都打了退堂鼓。
陈柚还没有考虑成婚的事,她刚下乡的时候国家就在提倡晚婚,比法定年龄晚个五年八年再成婚,才有利于建设,才能够实现个人的价值。五到八年后的事情,不是陈柚能够预料的。听到已婚女知青的话,陈柚心里头也对婚姻产生抗拒。
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过,没有爱情基础的婚姻都是不道德的。
在已婚女知青的话语中,陈柚没有看见爱情的成分,并且没有在故事中看到值得人屈服的价值。哪怕已婚女知青过得其实不差,可就是听着对方的感觉良好,陈柚越发抗拒那样的生活。
扎根农村,不是这样的扎根。
围着炉灶打转,抛掉脑海里的知识,成为纯劳力劳动者。这无论从大局出发,还是从个人出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