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样拿着高中毕业证。
感激的前提,是认为继姐会无理取闹。
这样的感激在脱离郭春雅的话语后,没存留多久,陈柚发现这样的感激,没有落脚点。
春节回家揩油,陈柚不是没想过。
说出留在井塘大队过节,放不下的,明面上是那几只母鸡。说起来,别的也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腊月里头,天寒地冻,陈柚并不出工。
留在生产队,也是在被窝里窝冬。
去年安排今年回家的时候,陈柚安排好母鸡的去处——
寄养农户家中……
真的到了今年,她却踌躇不前。
去年做决定的时候,次年的鸡能照旧养,而今却注定不同。
说来说去还是钱的事,她的资金不太充沛。
回去一趟,能够蹭到的油水,都不如路费花销多。
这是探亲,不是回城。
回去一趟待几天,还是得回到乡下过日子。
年,是年年过;钱,是越花越少。
让回去的知青,帮她带一袋米回家,省下来的路费可以换在别的日子里回沪。
万一家里有事,还能不为路费东凑西凑。
下乡的头一年,陈柚就是在队里过春节的(大部分下乡知青,下乡的第一年在下乡的地方过年)。不同的是,今年如果选择留下,远不如头一年的热闹。
那时候是大部分的知青留在乡下,也算是志同道合的同志们。
跟李丽芳说的那样,春节是一年最热闹的时候,也是油水最足的时候。普通家庭的孩子,最盼望着的节日就是春节。
是香气扑鼻的肉,是甜掉牙齿的糖,是处处的鞭炮声,还有大人给的压岁钱。
是一年里最富有的日子,最开心的日子,肚子最圆润的时候。
小时候的期待随着年纪的增长,留在习惯里,陈柚对春节依然拥有期待。
回生产队的路上,陈柚琢磨着母鸡真的有那么重要,思量自己真的缺二三十块钱么。
可能……是缺的。
一年到头的收入,就指望着年底队里的分红。去年有结余,今年应该也有结余,十几、几十块钱。或多或少,等结算的时候,陈柚是能分到钱的。
回沪,花销只会比路费多,不会比路费少。
家里人补贴这一点,半分不乐观。这一年家里没有再给陈柚寄东西,钱、票、就连半条肥皂也没有。
一年下来结余的钱,探一次亲就没了。想到这一点,下半身已经钻进被窝的陈柚,脸上露出苦恼。果然说出口的话,是因为最初无法接受另一种结果,比如此刻,陈柚依然无法接受要花用的钱是她一年结余。
被窝里逐渐暖和,回沪可以上街跟同学、朋友上街,留在这里每天就是躲在被窝里看看书,没有别的什么娱乐。回沪天黑可以看电影,留在这里天黑就是睡觉,村里并没有通电,煤油灯的亮度让人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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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社供销社里的东西,比代销点要齐全。
刚来那会,嫌弃这嫌弃那的,几年下来,有些融入这篇土地,熬出来的归属感。
林芬感慨:“平时觉得钱少,这会儿觉得供销社货少。”
听到林芬这样说,李丽芳揶揄:“现在是不担心寅吃卯粮。”
“我觉着陈柚还是会跟我们一块儿回去,你说她双职工家庭的,没道理要留在这里过年。”林芬不清楚陈柚家里的情况,“她兄弟姐妹几人啊?”
不在一个大队,林芬平日里跟陈柚的接触算不上多。
“姐弟三个,上头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
李丽芳下乡时年纪并不算大,对邻居的家庭情况不是一清二楚,那些事爸妈大多时候都不会说给她听,李丽芳只是知道陈柚家是重组家庭。
“姐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