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 7)

懒床的时候,她就要早早起床,练习描眉装扮,听嬷嬷给她讲衣物首饰如何搭配,妆容要如何点画。

弟弟们到了学堂的时候,她已经描红了半个时辰,每日上书的内容也比两个弟弟的多上一些。

抢出来的时间,就要学习策论和治国之道。

中午弟弟们去吃饭,她也去吃饭,只是她的吃饭不仅是吃饭,还要一边接受礼仪训导,一边学习身为女子的诸多规矩。

下午弟弟们去校场练着,她也要去,甚至要求还会更严格。

晚上用膳和中午的一样。

小时候用完膳之后,会跟嬷嬷学一些女工,后来大了,就去听父亲训导,了解朝中的局势。

除此之外,她还要在繁忙的课业里,挤出时间来练习琴棋书画。

可以说,他比两个弟弟要优秀许多。

但也更加辛苦。

父亲对他说:“你是要站在这世上最尊贵的位子旁边的,所以你也必然要承受更多。”

迟疏虽然并不喜欢这个说法,但对于这个说法,也只能接受。

年少的艰辛早已磨灭了孩子的童真,生活的疲惫让他喘不过气来,在这样窒息的环境下,父亲的那句话,虽然安慰不到他,但也聊胜于无。

对于两个弟弟的欺辱,父亲除了大面上的训斥之外,从来不曾帮助过迟疏什么,甚至还责怪迟疏如此无能,以后如何跟皇帝的三宫六院争宠。

迟疏不是不想动手,只是多年的学习让他陷入了一种矛盾:

终日的繁忙让他无暇顾及宅子内的暗潮汹涌,母亲完全缺席了他的管教使得没有人告诉过阿幺后宅之事究竟该如何处理,迟若自然是不屑于这些内宅的争斗的,他打心底里觉得那些都不过是妇人的小手段罢了。

但另一方面,庞大的阅读量和连翻的朝政训练,让迟疏确实是拥有了自保的能力,只是相比后院里的或是赶尽杀绝,或是点到为止,打掉牙齿和血吞的规则,迟疏学的那一套,一旦出手,必然也会影响迟家。

所以,他不敢。

他顾念手足之情,或者顾念这个冰冷的迟家,至少他当时这样以为。但事实上,很可能只是因为对这个他从小长大的环境下手,会让他有心理负担而已。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他都变得愈发沉默,愈发消瘦,曾经数次大病,被父亲站在门外骂“不成器”,但就靠着这股怨气,他最终还是挺了过来,挺到了出嫁的时候。

在出嫁之前,他又大病了一场,这一次病得很重,但是父亲忙着前朝的事情,母亲又不被允许来看他,又或者母亲并不想来看这个在月子将她折磨得连个整觉的都没有的孩子,所以并没有什么人来看他。

也只有下人们照顾他。很多很多的下人,光是府医就有三个。

不过倒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让他顺利出嫁罢了。

他不过是个完成使命的工具,谁会在意他呢?他瘦弱得那么厉害,也从来不见父亲关心过他。

其实出嫁之前,迟疏就知道,宫里有一个小皇帝,和他一样,处境都很不好。

只不过是两个极端,一个是什么都要知道,一个是什么都不能知道。

出嫁之前,迟疏去见过太后,在太后那里见过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自称“阿夭”。

迟疏记住了这个自称,也记住了这个女人的样子,还在一声一声的责打和训斥里,记住了这个女人的处境。

他觉得她应该也会像他一样觉得很悲苦,一样觉得很难过,他已经做好了要哄一个暴君的准备。

大婚那天,几乎是天还没亮,迟疏就被从床上拽了起来,开始装扮。

天亮的时候,披上嫁衣,戴上凤冠。

这新婚的礼服,是要新娘子自己补上几针的,算一个诚心诚意,祈求婚后生活幸福美满的。

新娘子补几针,就已经算是做样子了,可这婚服,迟疏连个样子也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