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射般问出了如此无礼的问题,可是她回答了。这个发现让霍怜的脸莫名烫起来,骤然低下头不敢再看游之礼。
游之礼惯会欣赏美人,不习惯解析美人的心理。解释完她就把这事儿抛到脑外,霍怜却脑子晕乎乎得一直到第二天晚上缩到被窝里。归根结底他也只是一个十岁出头岁的少男,和他同龄的孩子都尚还温养在闺中不谙世事。他像一只还没准备好就被踢出壳的雏鸟,看不见娘,看不见姨,只能凭借本能靠近他认为不会害他的存在。游之礼和陈纪不同,她是闲散郡主,不争权,不争财,不会趁人之危,也不会迁怒于人。瑟瑟发抖的小鸟被残酷的世界拷打了一年,好不容易有了可以残喘的小小空间,恨不得再也不离开。他闭着眼睛听游之礼的脚步由远及近,耳朵像是被火灼烧。
游之礼停下了,伴随着素风的轻声:“霍小公子睡着了。“
接着是游之礼的声音:“这孩子黑眼圈太浓了,想来以前也不怎么睡得好觉。”
“秦楼楚馆,向来不是普通男孩子能安心睡觉的地方。殿下还是心软的,从前也没见您对京城那些孩子如此怜悯。”素风轻笑:“等陛下病好了,我总要将这事回禀了陛下才是。”
“让母皇知道有什么好处?”游之礼的声音很无奈:“我早就说过了,桃花劫什么的,一听就虚无缥缈不靠谱。偏生母皇还那么相信。”
“人年纪大了,总要求个心安。”还是素风的声音:“您再不找几个男人,苦的还是我。就怕到时候陛下让娘给我做思想工作,再劝我做您的夫侍。”
“这个可不是男人,“游之礼指着床上的人:“这个还是个孩子。”有衣物悉窣的声响,素风似乎靠了过来。游之礼的声音有别于平日里的语调,出奇得温柔缱绻:“你可是说好了一辈子跟着我的,嫁给我可不算跟着我了。”素风闷闷的笑声传来,也是从未见过的娇俏:“君要臣侍,臣不得不侍。”
再家常不过的轻松口气,霍怜僵硬地躺着,胸口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