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婚房。
自从大婚当夜被踹下去后,再也没有爬上过去的婚床!床边坐着瞌睡的,可不就是他那原配嫡妻董鄂氏么?
不同于梦中规行矩步,也不像素日里那般刁悍狡猾。
烛火摇曳之间,仿佛给她那素白的小脸上渡了层柔光,让长相原就乖巧甜美的她看着更可怜可爱了几分。
只可惜还未等他细看,那人就分外警觉地睁了眼。
纤手轻探,敏捷而又准确地摸在了他额头:“嗯,总算是退烧了,看来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不用守寡,也不用被说是克夫命啦。”
弘时:……
那点子羞涩、欣喜如烈日里的雪花般,分分钟被晒化、被蒸腾,丁点痕迹都没留下。
果然,乖巧温柔、知疼知热什么的都是错觉,彪悍利己才是这泼妇的本色。
眼看着那颇有些柔软的目光重新变得冷静,乌那希才满意点头。不等弘时问,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他到底怎么菜鸡法儿,只跪了一会子、淋了些许雨就差点弄掉条小命的事儿说出来。
各种春秋笔法。
详述他当时情况到底有多凶险,偶像怎么心急如焚。那么爱岗敬业的人,生生放下手头要务,亲自在糟心儿子床前守了两夜。
刚刚临上朝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着,让太医们一定尽心竭力呢。
弘时口中那个对他舐犊情深的八叔一次也没来,与他情同母子的八婶子甚至还传了台戏。啧,那敲敲打打喜庆非凡的,她在致远斋都听得清清楚楚。
若在往常,听到自己最最敬爱的八叔八婶被如此诋毁。弘时就算爬,也得爬到对方面前,与之理论个清楚明白,绝不让小人离间他们叔侄感情的目的得逞。
可如今……
这悠长曲折的一场大梦让他肝胆俱裂,冥冥之中甚至有种感觉,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梦。而是他曾经历过的,短暂而又荒唐的一生。
大概是上天都瞧不得他那么傻了吧?
所以采用这种方式,让他忆起如梦前尘。不再傻乎乎被蒙在鼓里,分不清个里外来。
而那是前世的话,痛苦纠结了数百年之后,此刻的他才算彻底重生。
能够清清醒醒地面对这所有即将到来的风浪波折,做出对自己对大清最最有利、最最正确的选择。
满满决心之间,弘时苦笑,勉强坐起,就在床上拱手对乌那希一礼:“福晋说得对,是为夫着相了。日后肯定多多听信福晋良言,改尽过往荒唐。”
乌那希:???
就满脸惊异地再度探上了他脑门,严重怀疑他是高烧烧坏了脑子。
否则这短短几日,怎么他这前后态度转变竟如此之大?
弘时脸上讪讪,正飞快转动脑筋,试图想一个合情合理的说辞,为自己即将到来的重大转变铺垫。
却不妨自家福晋勾唇,双目灼灼地说了句:“天王盖地虎?”
弘时愣,有点迷茫地看着她。
乌那希悬到嗓子眼的心放下一半,接着又来了句奇变偶不变。眼见着弘时不但答不出符号看象限,眼神还更加迷茫了,她才悄然长出了口气。
果然,穿越不是园子里的大白菜,没有那么平凡又普通。
这讨厌鬼不讨厌了,也未必就是被穿了。也可能他病中虚弱,根本没有力气整活。
看她这表现,弘时哪里还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前后态度反差太大而惹了怀疑呢?忙清了清嗓子,学着以往那倨傲中带着些许嫌弃,又隐隐有那么几分畏惧的样子道:“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爷瞧你日夜伺候辛苦,语气温和了些许罢了,你竟还怀疑爷颅内有疾?”
这怀疑虽然说确有怀疑,但却不能诉诸于口。
乌那希笑着摇头:“爷想哪去了?妾身只是担心你,怕你没有好透罢了。这几日,府中上下都跟着煎熬不已,妾身也自不例外。”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