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不急不缓地行驶在大道之上,隔着厚厚的帘子,展戎都能感觉到里面的人的糟心,贴心询问:“主子,要属下去打二少爷一顿吗?”
以前也不是没打过,就是萧闻澜从小就是好吃懒做的性子,又被人刻意养成个废物,记吃不记打的。
萧弄揉了下太阳穴:“叫人去把他看好。”
“要叮嘱二少别惹事吗?”
萧弄神容冰冷:“要叮嘱他别惹我。”
“……是。”
萧弄坐在固定好的轮椅上,眸上覆着薄纱,在马车上不算舒适,懒得再去想那糟心玩意。
脑中忽然掠过方才那群不学无术的玩意中,跪在萧闻澜旁边的人。
他眼睛还没完全恢复,隔着薄纱视线模糊,远了就看不清,只觉得那小孩头毛微乱,格外柔软的样子,让他想起了这几日飞进长柳别院的小雀儿。
昨晚关于那只小雀儿的信报递到了萧弄的书案上。
当日他是随着安平伯府的马车来的,调查的暗卫摸去安平伯府探了探,查出安平伯的确有个叫“迢迢”的养子,府上人说,这位养少爷生得秀美过人,不过身体不好,极少露面。
安平伯府一脉这些年越来越不行了,在朝中没有说得上话的人,此前萧弄回京,就巴巴地送来几个美人,被展戎打发回去了。
大概是听那个造谣的王八蛋说萧弄喜欢男人,安平伯又把养子送了出来。
小可怜。
手指无意识敲了敲轮椅扶手,萧弄道:“动作快点,早点办完事回去。”
展戎跟随了萧弄多年,王爷办事向来利落,哪曾多余吩咐这种话,耳尖一动,机灵地问:“主子急着回去,是为了迢迢小公子吗?”
好像是快到那位小公子来别院的时辰了。
萧弄冷嗤:“怎可能,赶你的车。”
触了个霉头,展戎摸摸鼻子,也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也是,怎么可能。
另一头,萧弄的车驾一远,一群人登时长长松了口气,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擦了把额汗。
萧闻澜尤其手脚虚软,脸色惨白:“完了完了,我死定了……诸位,酒今天就不喝了,我先走一步!”
其余人对萧闻澜十分同情,表示理解:“赶紧回家吧,萧兄。”
“哎哟,真真是倒霉,居然会撞见这位煞神。”
“萧爷安心回去吧,我们会照顾好钟小世子的!”
钟宴笙见他们说得热闹,余光中看到带着马车在街角对面,瞅着这边不敢过来的云成,猫着腰准备偷偷摸摸溜走,哪知道刚走出去两步,就被点了名。
一群人眼神炯炯地照过来:“小世子要去哪儿?”
“走走走,定了九香楼的位置,钟小世子一起来喝一杯啊。”
“还好因为钟小世子落水的事,景王殿下被罚了禁足,不然他若是一道来,我们跟钟小公子就又说不上话了。”
“哈哈,景王殿下岂不是常常被罚禁足,过段时间又能出来与我们一同潇洒了。”
钟宴笙:“……”
难怪一直没见景王出现,原来是被罚禁足了。
这些人里有几个挺脸熟的,景王邀请他去游园时见过,都是京中的王公贵族之后,平日里家里宠着,性子飞扬跋扈,高傲得很,这么热情地招呼他,他若是拒绝了,就是打了他们的脸,得罪了他们。
淮安侯离京多年,才回来不到一月,钟宴笙不想给侯府惹麻烦得罪人。
尤其是在知道自己不是淮安侯府真正的世子后。
昨日他跟真少爷说今日去送点心,真少爷并未应下,想必就算他不去,也不会在意。
说了要去又没去不好,不守承诺,虽然是单方面的诺,但也没办法。
钟宴笙内心纠结了好一阵,最终无奈地朝对面的云成隐晦地摆摆手,示意他别过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