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初的剧痛过去后,容隐垂落指尖,嗓音微哑地道:“不必。”
他垂眼看向江萤,低声解释:“这是落水所留下的后症。”
江萤羽睫轻颤。
她曾经听容隐提过此事。
他八岁时曾在宫中落水,被宫人救起后连续高热数次。
再醒转的时候,便罹患如今的奇症。
往后十二年再也未曾痊愈过。
但其余的后症,容隐并未与她提过。
她忐忑询问道:“殿下当年落水,还留下过其余的后症吗?”
容隐微垂眼帘,将手中的玉梳搁回匣中。
“并非什么要紧的病症。”他道:“只是难以想起落水前后所发生的事。”
若要强行去想,便觉得头疼欲裂。
他说至此,对上江萤担忧的视线,便轻抬了抬唇角:“无事。”
“只要不去回想,便没有大碍。”
江萤轻轻点头:“其实这样也好。”
她低声道:“既然殿下不愿想起,一定是一段不好的回忆。”
“是吗?”容隐低喃了声,低眸看向落在她裙裾上的金晕。
金阳渐微,还有半个时辰,便又是交替的时间。
他亦敛回思绪,自镜台前起身。
“孤尚有些文书要整理。等明日再来见般般。”他说罢转身,又在将要走过屏风的时候停住步履。
“般般。”他低唤了声。
江萤轻应了声,拢裙走到他的面前。
容隐并未言语,而是重新转过身来,轻执起她的素手。
他将目光偏向旁处,同时在她的掌心里写道。
‘若今夜孤想要离开东宫,般般定要不择手段地拦住孤。’
江萤心弦微紧。
但还是点头道:“臣妾记住了。”
容隐颔首。
在她的目光里转身离开寝殿。
今日他并未前往祠堂,而是径自回到书房。
在最后的半个时辰里整理出一
份名册交给段宏。
“交给暗部彻查。但凡找到错处之人,皆按律惩处,不必留情。”
“是。”段宏双手接过。
却又在目光触及后神情凛然。
名册上的人多是姜氏之后。
且不少人还身居要职,与姜皇后互为依仗。
“殿下。”段宏有些犹豫:“兹事体大,您是否再思量一二。”
姜家是世家大族,且太子与姜皇后血脉相连。
母家的势力亦是东宫的助力。
母子相争,亦会对东宫的羽翼有损。
“不必。”容隐没有半分迟疑:“彻查下去,待七日之后即刻令人上疏弹劾。”
般般无辜。
红玉镯之事绝不能轻纵。
无论他的母后怀着何等心思,他都绝不会再让类似的事发生。
而七日后的清晨。
他们已启程前往永州。
届时母后再想拦人,亦是鞭长莫及。
*
忙碌间不知光阴几何。
待江萤将手中的清单拟好,东宫里已是华灯初上。
连翘提着食盒从小厨房里回来,将还冒着热气的汤药奉到她的面前:“这是奴婢根据李太医的方子熬的药。每日一碗,太子妃连吃一个月便好。”
“那便是三十碗。”江萤接过药碗,看着棕黑色的汤药叹气:“调养身子竟要用那么多的汤药。”
她向来不喜欢喝苦药。
但偏偏眼前的汤药浓稠,便连铺面而来的热气都是苦的。
光是想想,都觉得剩下的二十九日难熬。
连翘看出她的为难,便也帮着劝解:“其实这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