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顾小二说的。
这个面馆小二一面连声说着,一面回头看向面馆里的旁人。
“你们快去把我藏的那坛好酒给大人拿过来。”
面馆里的小二终于也反应了过来,匆匆下了桌,去找顾小二的酒去了。
闻人怀归很是平静的站在那里,看着顾小二说道:“这本是应有之事,只是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而已,不必如此。”
顾小二很是认真的说道:“总归劳累大人跑了这么一趟,您收下我们也好安心一些。”
闻人怀归静静的看了顾小二少许,而后点了点头,说道:“好。”
顾小二珍藏的酒被取了过来,虽然不是什么很名贵的东西,只是终究是这名小二的一番心意,那名国子监吏人接过了那坛酒,闻人怀归看着挤在门口喜笑颜开的众人,倒也是微微笑笑,又看向祝从文说道:“切记不要误了时间。”
祝从文至此才回过神来,看着转身便要走的闻人怀归,却是突然问道:“祭酒大人,侍中......”
闻人怀归在那里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祝从文许久,而后平静地说道:“那些事天狱查明了与你无关,日后还是不要过问了。”
顾小二连忙说着抱歉,而后拉住了祝从文向着店内而去。
这个故事来得太过于突然,一众人再次回到了店里,依旧有些难以平静,看着那一叠国子监学子的衣裳,一众人就好像一片叶子被风吹起来了一样,有些飘飘然找不到落点。
一众人很是认真的把桌子擦了又擦,最后才将祝从文的那些衣裳放在了桌上,不停地啧着嘴。
“你看看这料子,你看看这纹饰,从文啊,你以后当大官了发达了,可千万别忘了我们这些老伙计啊......”
小二们连火锅也不吃了,就围着那身国子监学子衣裳在那里说个不停。
原本还有些不知所措的书生,在一种惊叹声里,终于也是抛开了那位侍中大人的故事,坐在那里看着几人笑着说道:“自不敢相忘。”
书生终于文绉绉起来了。
顾小二很是认真的看着书生说道:“所以你看,当然还是柿柿如意,我那些柿饼,可是价值千金啊!”
柿饼当然不会价值千金。
只是又或许确实如此。
祝从文轻声笑着,说道:“喝酒喝酒。”
国子监祭酒的突然亲自到访,成了这顿火锅之事的一个小插曲,众人在惊叹之后,又开始吃起了火锅。
一直到暮色深沉的时候,这场火锅才偃旗息鼓。
书生与一众小二们都是吃了个半饱,喝了个大醉,很是凌乱的在面馆里倚躺着,至于那一身衣裳,早就被众人很是妥帖地收了起来。
书生与顾小二在那里醉醺醺的靠着,过了好一阵,祝从文却是突然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向着门外走去。
顾小二身为老大哥,自然喝得也不少,此时看着书生的动作,倒是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你去....哪里?”
书生站在面馆门口,吹了一阵风,倒是清醒了一些,没有像顾小二那般说话吞吞吐吐。在看了槐都浓烈而饱满的霞光许久之后,这个书生轻声说道:“富贵不还乡,有如锦衣夜行。”
喝晕了的顾小二一时之间没有明白书生是什么意思,只当他是想回南衣城炫耀一下了。
书生当然不想回南衣城。
他只是想起了某个穿着碎花小裙,撑着小白伞的姑娘。
然而书生并不知道去哪里找她,所以便只能安静地站在面馆外,靠着墙,等待着某个姑娘的路过。
只是。
就像陈鹤当初所哼唱的那样——我是个沉默不语地靠着墙壁晒太阳的过客。
......
生命的悲欢离合,当然远在地平线之外。
......
那位人间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