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的?”
江山雪摇了摇头,说道:“当时确实没有,也确实依旧伤得很重。真正醒过来,是在北方的事了。”
镇口的故事大约终于讲完了。
于是三人都很是沉寂地站在那里。
尤春山很是惆怅地背着木剑站在一旁,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而后说道:“不得不承认,一切好像确实是这样的。假如今日你没有在这里叹息,程师叔没有点破那些东西,大概我以后真的会很感动地去向世人嗑着瓜子讲着这样一个故事。”
江山雪转头看着一旁的尤春山,想了想说道:“那么现在呢,你要像世人揭穿我的丑陋面貌与内心?”
穿着青白衣裳的人,内心自然未必是清白的,相反的是,这样一身与当下青天道并不和谐的道袍,恰恰也说明了江山雪内心是有些矛盾的,冲突的。
所以道人在看见那样一个原本应该有着一个年轻人坐在那里卖着诗词的位置的时候,却是突然想起了当初那个叫做陈鹤的人与自己说的那一些话。
不是做人要潇洒一些,那是与许春花说的。
而是不要总把人想得很阴暗,总是这样想,于是自己内心也不免阴暗了。
所以江山雪在想起了那一幕的时候,很是惆怅地叹息着。
尤春山倒是认真地想了想,说道:“这与丑陋有什么关系呢?世人也不会接受突然闯进来一个私生子来抢夺自己的家产。那些劝你宽宏大量的,多半是想要看好戏的,毕竟他们又分不到家产。你能够认真的前去救过一次陈师叔,自然也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人力有时而穷,也是合情合理的。换句话而言,你都差点死在了那里了,世人又还能苛责什么呢?”
江山雪转头怔怔地看着这个年轻人。
世人当然各有看得通透的,也各有各身在局中难以想明白的。
尤春山不知道自己有病。
江山雪不知道自己确实已经尽力——那一剑,再给他多少年,他都接不了。
尤春山很是诚恳地拍着这个自己扛了一路扛回来的道人,认真的说道:“所以如果有机会,我依旧会去向世人传颂你的这些大义之举。”
这句过分夸大的话说得江山雪很是惭愧,站在那里摇着头笑着:“那倒不必了。我倒是突然有些明白了观主分明都无法做到让自己去想太多,却一直让我不要想太多的原因了。”
人间的事,当然是想不明白的。
天下不止一条河流。
世人不止一份心思。
这个道人转头看向了镇南。
镇南有一处青山,山脚下有一处村落。
这个年轻道人便在其中生活了很多年,也怀揣着青天道的故事想了很多年,直到白观焚尽,某个残损的老道人下山来。
江山雪才重新走入了那片道观。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人间震撼的事。
相反,只是一件小事。
江山雪在那里远眺着,尤春山却是莫名地带上了当初某个小少年的笑容。
“那当然还是有必要的。”
江山雪回头看着这个笑得古怪而真诚的年轻人。
“什么意思?”
尤春山诚恳地说道:“毕竟我希望从青天道这里得到一些好处,总不能说你们的坏话。就像你说的那样,我脑子有病,可能需要去槐都看一看,但是看病总是要钱的,哪怕当初我没有请陆小二吃火锅,那些钱大概也是不够的。”
这个背着木剑的年轻人抬起头来,看着镇外那座并不是很是高绝的青山,轻声说道:“所以我希望青天道能够念在我帮了你的份上,也帮一帮我。”
程露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个背着木剑的年轻人。
虽然他很诚恳,看起来也很是平静。
只是那样一句话的最后几个字,无疑是极为无力的。
倘若是以前的程露,大概会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