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不小心过来看看,天狱封锁了周边一切街巷,这也是不小心就绕过去的吗?”
南岛此时却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是的。”
“就像当初那封信一样?”
“是....的。”
南岛下意识的说着,顿了一顿,却还是完整的说了出来,抬头看着道人,道人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
梅溪雨转身向着巷子里走去。
“其实我现在的身份,是一个戴罪之人。”
梅溪雨也没有让少年跟上来。
少年自然只能跟上去。
那个道人在愈发昏暗的巷子里平静的走着。
“或者说囚犯。”
南岛沉默了少许,而后缓缓说道:“但我没有看见镣铐枷锁。”
梅溪雨回头看了一眼南岛,平静的反问道:“镣铐一定是锁在脚踝上枷锁一定是戴在脖子上的吗?”
南岛沉默了下来。
当然不是的。
“我的镣铐是脚下的石板,我的枷锁是九万贯的宅子。”
梅溪雨很是平静的说着。
“就像你在看见我的第一眼,肯定万般不能理解一样。我的镣铐枷锁过于宽广,于是我不得不被某些人驱使在其中奔走着,充当着许多工具。”
“就比如现在,有人不知道抱着何种心思,犯了事不好好躲藏起来,反倒还要跑回来看一看,于是便需要有人来提醒一下他,你的剑不要出鞘,你的人不要出现。”
南岛怔怔的站在了那里,不知道梅溪雨所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梅溪雨亦是停了下来,这条巷子深处很是寂静,只有一些绵密的雨声。
一直过了很久,梅溪雨才转过身来,向着巷外看去,这里的视线被两旁的巷墙与楼房悬街拦住了,于是再不能见到那样一个窥花之猿的柳青河。
梅溪雨收回视线,落在了那个伞下少年身上。
“你猜猜为什么柳青河柳狱主会站在那样一处悬街上看雨?”
少年沉默了很久,而后缓缓摇了摇头。
梅溪雨平静的说道:“他站在那里,你就不敢过去。不敢过去,便不会暴露出来。”
所以其实理由很简单。
只是为了让某个少年望而却步而已。
南岛骤然睁大了眼睛。
所以这样一个少年的到来,自然不可能瞒得过那样一个天狱之主,那一眼,也确实是在看这样一处巷子。
梅溪雨的声音依旧在巷子里很是平静的落下,像是雨水一样砸落在少年的脚边。
“你见过侍中大人?”
南岛沉默了少许,而后轻声问道:“没有。”
梅溪雨长久的看着这个少年。
南岛在漫长的沉默之后,说出了与某个书生一样诚恳的话语。
“尚书大人不是我杀的。”
梅溪雨平静的说道:“我当然知道不是你杀的。虽然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你,只是有些线索,过于刻意了。”
南岛皱了皱眉,说道:“是什么?”
梅溪雨轻声说道:“巷子里的剑意。”
南岛愣了一愣。
这个道人缓缓说道:“一个能够以踏雪境力敌五境剑修的少年,倘若面对一个垂垂老矣,毫无防备毫无护卫的世俗兵部尚书,还需要用上剑意.......”
梅溪雨说着与柳青河某句话极为类似的话语。
“大概这样一个剑修确实是烂泥扶不上墙的。”
当今剑修,依旧秉持着手中之剑不可久离的理念。
哪怕剑意之道再如何兴盛,终究任何一个剑意之修,在手中之剑上的造诣,都是不差的。
倘若少年真的想要杀人,大概会一如当初南衣河边一样,很是干脆利落的拔剑,无比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