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已经隐隐有过关于这个观中前辈的印象了。
陈怀风在这个浅浮着一些宁神意味的竹室里,却是有些走神,而后很是惭愧地行了一礼。
“怀风失神了,观主见谅。”
白玉谣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无妨。”而后抬手伸向塌上小桌对面。“请坐吧。”
陈怀风在桌前坐了下来。
黑褐色的小桌之上摆着一碗色调黝黑的药汤,一旁还有一些倒覆的茶杯与一个灰绿色的小茶壶,壶嘴有些热气——是枸杞茶的味道。
“山里有雪,也许有些过于冷清了,不过等到开春之后,就会好很多。”
白玉谣坐在桌前,又抬手将支着竹窗的竹枝往外多撑了一些,好使得房间里的光线更加明亮了一些。
“怀风倒是喜欢宁静一些。”
陈怀风一面说着,目光落在那碗药汤之上,而后挑了挑眉说道:“人间安神汤?”
白玉谣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又轻咳了两声,抬手拿起了那碗药汤,试了试温度,这才小口的抿着。
“是的,已经喝了很多年了。”
很多年是多少年?
五十年?
陈怀风想到了当年的青天道分崩离析之事。
白玉谣虽然看起来三十岁左右,但是事实上,这个女子乃是当年亲自参与过青天道崩陨之人,否则白风雨被重创之后,青天道也不会落在她手里。
安神汤,还有角落里正在缓缓烧着的宁神之香,也许是檀香,也许是某种掺杂了檀木的药草。
关于当年之事的细节,这个三十二岁的剑宗弟子知道的也不多,这还是因为当年白风雨曾经来到南衣城的原因。
他所知道的,只有谢朝雨也便是卜算子,曾与白风雨有过一战,那一战之中,卜算子用了变卦——来自人间剑宗的一剑因果。
此后之事,人间语焉不详,只知从此青天道一分为三,白风雨之女白玉谣接任青天道观主,而李山河与谢朝雨出走人间,自立门户。
只是看如今白玉谣的状态,显然当年那一剑之后,还有着许多的隐秘。
然而陈怀风自然不会蠢到去问这样的东西。
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白玉谣喝完那一碗药汤。
白玉谣倒是没有什么隐瞒,只是小口地喝完了那一碗人间很是常见的汤药,而后站了起来,一身宽松的道袍垂落,也没有穿鞋袜,只是踩过铺竹的地面,将碗放在了一旁的台上,而后重新将一个药瓮提到了炉子上。
“这是强行斩心我之后的后遗症。”
这个温娴素净的人间大修很是平淡地说着。
“虽然斩去得早,但是终究伤了一些心神,倘若不饮点汤药,难免会有些失眠。”
白玉谣又走回了木塌之上,盘膝坐下,微微笑着,转头看向窗外已经渐渐疏落下去的细雪——像是一些白观被焚毁之后,被风卷向天空,又落向人间的灰尘。
陈怀风怔怔地坐在那里,过了许久才想明白。
是的。
白风雨当年企图带着整个青天道成仙,这样一处自百年前故事里遗留下来的道观,自然曾经人人都是十二楼之人。
这样一个地方,自然是天狱都无法插手之事。
所以才会有着丛刃的那一剑。
“观主当年走至何种境界?”
陈怀风轻声问道。
白玉谣转回头来,笑意温婉。
“当年我年纪尚小,走得不远,只是向我之境。所以才能轻易斩去。”
陈怀风心道原来如此,只是下一刻便愣在了那里,怔怔地看着桌前温婉而坐的女子。
女子自然是温婉的,哪怕已经是上一个百年的人物,依旧看起来没有什么苍老之意,倘若体态更淑静一些,与某个曾经在南衣城逗留过的女子是极为相似的。
也许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