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了那一座青色竹舍的大门。
“没事了,师弟去忙吧。”
“好的。”
江山雪在那些两旁枝头滴着雪水的小道里安静地走着。
陈怀风停在门口,静静地看着那个青天道的道人渐渐走远。
那个年轻人才是最初青天道的正统。
陈怀风突然有些好奇白玉谣这个白风雨的后人,究竟是如何想的。
或许只是因为人间没有哪一条路是错的。
初来乍到的剑宗师兄,自然没有乱走的打算,只是正要走进那间简朴的住舍,陈怀风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回头看着已经快要消失在林间小道转角处的江山雪。
“师弟。”
江山雪转回头看着陈怀风,疑惑地问道:“师兄还有事?”
陈怀风笑着说道:“不知道方不方便帮我弄一些泡茶的东西来。”
江山雪想着人间传着的这个师兄的癖好,轻声笑了笑,说道:“好的师兄。”
一个小炉子,一杯枸杞茶,一柄师兄剑,大概便是陈怀风接下来在青天道的生活了。
陈怀风坦然得不像是个杀了青天道的弟子,又往青天道头上扣着帽子的人。
大概初来乍到,总是客人的缘故。
青天道也是显得格外客气。
陈怀风抱着剑坐在门口的蒲团上,却是莫名的开始有些想念剑宗里的那个小少年胡芦。
也不知道那个傻少年是不是又在剑宗门口发着呆。
剑宗这一代只有胡芦这一个少年,所以大概他总有些缺少同龄人的孤独。
陈怀风也不知道为什么师父这些年只收了张小鱼和胡芦两个人。
但是那个趴在桃花溪桥边终日睡大觉的白衣剑修的事,谁又知道呢?
......
临近年末的时候,在桃花溪桥边坐了很久的小少年胡芦,却是终于离开了一池。
梅曲明与姜叶倒也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们最初的想法,是要小少年在一池里安静一些时日,但是他安静了太久,终日坐在溪雪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难免会让人有些担心。
是以胡芦离开了一池之后,虽然依旧没什么话,但是终究师兄们还是放心了一些。
江河海带着他去南衣城里走了走。
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胡芦在南衣河边一拳拳将鼠鼠打死的事,又或许依旧记得,只是想起姜叶的那些话,也看着小少年沉默的神色,什么也没有提起,只是如常的在街头走着,准备着年末的货物。
南衣城更热闹了,哪怕是依旧有着时停时有的小雪,人们依旧开开心心地走在街头,驻足交谈着,或者闲走在淋雪的檐下,挑选着过年的东西。
那块年久失修的石板依旧在翘着,哪怕依旧像张着嘴的鱼,也是年年有余的意味了。
也有许多离开南衣城,回去过年的人。
譬如某个卖着小玩具的家住在南衣城外青山下的摊主。
也譬如某个看起来有些忧伤地走过那些雪街的少女。
江河海还看见了拉着小李蝶,一路闲逛到了城北的梅先生。
梅先生已经在悬薜院很多年了,江河海少年时候,自然也是认识的。只不过那个时候,梅先生年纪还没有这般大,小李蝶当时也还没有生出来。
江河海很是客气地打着招呼。
梅先生大概有些不记得这个在剑宗里打了好几年牌的弟子了,所以用了许久,才想起来他是当年那些剑宗弟子里的哪一个。
自然那些有着特殊符号的弟子们更容易被记住一些。
譬如枸杞剑,譬如张点炮。
二人寒暄了少许,江河海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带胡芦出来遛弯的。
一回头,才发现胡芦已经默默地走远了,正停在南衣河边,静静地看着河上的游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