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张红中如流一般穿越在暮色与夜色的交界点。
而那些剑意如同大河,落向了公子无悲。
这个一身宽大巫袍的年轻人,只是安静地站在那些浩荡的剑意之风中,看着一切被吹起,而后一切也落下。
不要悲伤,就像你的名字一样。
花无悲。
人间陷入了一种更为深沉的夜色。
那种夜色叫做。
死亡。
......
胡芦怔怔地站在墓山之上,看着那些满城红中之剑,越过了一切人间灯火,向着那片剑宗园林而去。
而后那片暮色,如同脆弱的画纸一般,被无情地捅破。
于是人间夜色重新将剑宗园林淹没进去。
胡芦看了很久,才回过头,看着好像一早便知道一切的陈怀风,问道:“小鱼师兄怎么了?”
那些剑意的剑势过于浩荡,胡芦不由得不担心张小鱼是被逼急了,用了什么自伤八百的招式。
然而并没有,陈怀风只是平静地说道:“他入大道了。”
陈怀风说的很平静,也很淡然。
好像本该是这样一般。
但也好像确实应该这样。
哪有什么山河观的得意弟子,来到剑宗之后,只是打了七年牌呢?
可惜在张小鱼很难有什么三年不鸣,一鸣惊人的故事。
人间都知道,他本该惊人的。
于是大风历一千零三年,四月二日的夜晚。
张小鱼并不快乐的入了大道。
那些红中在穿破了那些暮色之后,化作游龙,又重新回到了人间夜色天穹之上。
而后如同一场麻将雨一般,落回所有人的牌桌。
大概在很多年以后,南衣城的这些打牌的人在听闻了这个故事之后,会满脸得意的和人吹嘘着。
老子当年打牌可是打出了一个大道之修。
但那些故事都是无关紧要的了。
小胡芦站在墓山上沉默地看了陈怀风很久,他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
比如为什么公子无悲会去杀小鱼师兄,比如他为什么又要坐视不理,比如在自己被赶走的那些故事里,他们到底谈论过什么。
但是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他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少年。
那枚重新落回墓山上的红中,胡芦也没有还给陈怀风,这本就是门房里那些牌里面的。
握着红中抱着剑,小少年胡芦转身向着墓山下跑去,他要回去看看张小鱼现在怎么样了。
......
张小鱼自然不怎么样。
被打得很惨,哪怕借着那些蓄了多年的势入了大道,也改变不了先前被公子无悲打得很惨的事实。
那些红中之上的剑意便环绕在张小鱼身周,正在一点点地向着神海而去。
公子无悲的尸体便躺在不远处,躺在那处溪畔小桥的护栏上,仰面向天,一半落在桥上,一半搭在了空中。
张小鱼捂着嘴唇咳嗽了一声,看着那些血色,而后与那些要走过来的梅曲明那些师兄们摆了摆手,起身向着小桥上走去。
顺手将公子无悲的身体送进了那条溪中,大概会一路漂流而去,落入南衣河中,最终落入那片大泽之中。
张小鱼重新走入了那条清溪中,捞起了一些水草,站在小桥边开始擦着桥上的那些血迹。
丛刃自然不会喜欢这种东西,所以哪怕张小鱼入了大道,也得老老实实地将战场处理干净。
“张小鱼你没事吧。”
师兄们的声音在池边传来。
他们自然能够看得出张小鱼不让他们过去的原因。
毕竟是直接跨越境界入的大道,那些浩荡的剑意张小鱼还不能完全掌控,带着凌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