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少愆看着无动于衷的臣巳水,无奈的叹了口气后,只得转身,朝着木椁的方向而去。
布满水银池上的整排石板,被两条手臂粗的铁链连接着。耷拉在石板上的铁链,自然的垂落在了水银池中。
因着水银不浸润铁,也不与其发生反应,故而崔少愆可以很明显的看到,剧烈抖动的水银,与铁链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无论其再怎么张牙舞爪,就是触碰不到石板,也触碰不到行走在其上的她。
过分惜命的崔少愆,被面甲下方的丝绢牢牢地护着口鼻,还被面甲阻挡了大部分的汞蒸气,本着能少吸就不吸的原则,她脚下踩着天罡踏步,极速的跃到了木椁之上。
看着静静趴在木椁死尸上的杨铁牛,崔少愆忽然无从下手了起来。
臣巳水这一掌风,可是动用了他全部的实力。虽说也掌下留情了些,并没有伤及到他的性命吧,但她怎么瞧着,都觉得其还是太惨了些。
运气不错的杨铁牛,被掌风扫到了一具,没有太多尸水的尸身上,希望今日种种,不会成为他今后的噩梦吧。
如是期盼着,崔少愆冲着他的风池穴,便狠点了下去。使力抓住了别在其后腰上的诃藜棒,用着巧劲儿,将他整个人给拽了出来。
极速的远离了杨铁牛,有一米的距离后,生怕有尸毒和细菌的她,将随身携带的酒囊,倒在了手中。仔细的清理了起来。
“少愆兄弟,你在做甚啊……给我这是何意?怎么有种腐肉的臭味啊。”
悠悠转醒的杨铁牛,茫然的接过对面扔来的囊袋。刚一开口,便闻到了扑鼻的恶臭袭来。
“大牛哥你失足掉进了木椁中。且昏了过去。我好不容易才把你给捞出来的。水囊中装着烈酒,你且仔细的清理清理。”
崔少愆盯着杨铁牛那双,脏兮兮的手猛瞅。庆幸着他得亏是带了面甲,并护住了口鼻。
否则今儿个,对方就是交代在这里,亦不为过。
猛的伸出一只手掌,确认了那近在咫尺的味道,就是从他的掌心中散发出来后,杨铁牛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忍直视杨铁牛那,狼狈至极的凄惨模样。崔少愆从腰间,又取出了另外一个,装有醋的水囊来。
调转过身,打算再消消,她那触碰过诃藜棒的手掌,却不期然的,看到了木椁中的尸身上,似乎有一个,让她颇为眼熟的纹路。
而那引起她注意的纹路,不是别的,正是她手臂上的符篆纹样。
虽然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吧,但是她可以十分确定,那就是符篆中的一小部分!
祝由之术?尸首莫不是巫族中人?!
不可置信的,一个又一个的仔细观察了下去,崔少愆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整个人都沉浸在了不好的猜想中。
逢“六”而建的木椁中,里面逝去的那些尸首,根本就不是被随意抓来的普通殉人,而是身份尊贵的巫族之人。
表明他们身份的巫师袍,便是最好的证明!
她曾听衣紫讲过,巫族中,每一任的大巫,才有资格穿巫师袍。整整二十八具木椁!整整二十八位大巫?!皆被埋在了这里?!
那由神秘的祝由纹路构成的符篆,到底是什么?!还有双层八角亭上的符篆又是什么?
精心打造的机关;举步维艰的生路;北斗七星,南斗六星;天罡踏步,飞罡步;……统统的一切,都指向了巫族!!
不顾一切的,快速折返了回去。
罔顾杨铁牛奇怪的呼唤,也罔顾臣巳水不解的询问,崔少愆的视野里,仅剩下,也只容得下,石门上挂着的那幅卷轴了。
那是一幅女子的画像。
一身青色的长袖长衫法衣,头扎青红相间的双层鱼腹巾,手持着骨雕鸱杖,仪态恬静又端庄大气的一个……长相漂亮的,中年女子画像。
越瞧越觉着眼前的女子,颇为眼熟的崔少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