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丑……兄长还是笑起来好看。以后还是多笑为好。”刘衣紫学着崔少愆的神色,嫌弃的撇了撇嘴。
“崔家祖训第一条,你倒是给为兄诵读出来啊!”崔少愆尴尬的抹了抹眼角后,气急败坏的回嘴道。
“兄长你的回文诗还没有写呢,明日的巳时你当要如何”
“……!”猛然记起来要做正事的崔少愆,莫名的想起了,杨延玉那带着尖勾的双钩枪来。
“衣紫,为兄脑中一团乱麻,实是想不出。”崔少愆头大的焦急了起来。
“那便不想!兄长不是说过要带衣紫游于肆么,现下岂不是正好,我今日休沐。”刘衣紫盯着人来人往的坊市,看着那繁花似锦的商铺,各种令她眼花缭乱的品目,很是好心情的想要进去看一看、逛一逛。
“应有尽有、琳琅满目……如此峥嵘岁月,确是应不负韶华。”崔少愆索性也任性一把,随心而动的摆烂了起来。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潮落夜江斜月洒……
汴河旁,刘衣紫看着水上的一艘艘画舫、客船,熙熙攘攘的人群,灯火辉煌的河岸,皆是让她心旷神怡,如沐春风。
瑶琴的声音由河面上,悠远绵长的传了过来。
“兄长可知何为天、地、人三籁”任由凉爽的夜风吹动着发丝,刘衣紫心血来潮的谈起了她最喜欢的曲谱。
“散音、泛音、按音。”崔少愆得意的一笑,在刘衣紫意外的神情中,如数家珍了起来:
“泛音像天——如天籁,清冷入仙;散音乃地——松沉旷远;按音如人——吟猱余韵、细微悠长。可对”
“八阵图机关回来后,兄长倒是真下了不少功夫。”刘衣紫很是新奇的夸起了她家兄长来。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了……衣紫,你看这是什么!像不像之前送你的那个。”崔少愆从她的行囊夹层中,翻翻找找的将一支骨笄,递到了迎风而立的妹妹面前。
“这是从八阵图地下……嗯,拿上来的一支骨笄。我记起你,上次很是喜欢那骨制品,便想着将它送予你。”看着没有伸手接的刘衣紫,崔少愆又补充了一嘴。
因着上次淸临渊将此物递给她后,并未向她索要,崔少愆便自觉地将此物据为了己有。那双灼热的眼眸中,一副求夸奖的神情,很是殷切的看向了她妹妹。
“哪有人会喜欢骨头的!”
刘衣紫在初看到那骨器之时,面上的神色很是复杂。忧伤、恍惚、伤悲、愤恨皆有之,最后看着她家兄长那直勾勾的眼神,又转变成了哭笑不得。
“我以为你会喜欢。”崔少愆尴尬的挠了挠头,略感迟钝的发觉,此物是从棺材里掏出来的……也是,哪有女孩子会喜欢如此不祥之物啊。
“会想起故人……”刘衣紫转头望着汴河,那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投射下来的月光,不断地破碎又重组,就像她的内心一般。波澜壮阔后又趋向了平静。
洗尽铅华始见真,浮华褪尽方显诚。
心中释然了的刘衣紫,想要彻底放下过去的一切,正欲将心中的决定告诉崔少愆之时,传统大气又气势磅礴的祭祀求雨舞曲,突兀的飘入了她的耳中。
“在劫难逃,还不速归!”
琴声中暗含着只有巫族之人,才能听懂的暗语——那由减字谱拼凑而成的暗语,瞬间将她打回了原形。僵硬着身体,刘衣紫顿觉心中一阵剧烈翻滚,喉间腥甜的血腥味,再次直逼舌尖。
峭寒催换木棉裘,倚杖郊原作近游。
最是秋风管闲事,红他枫叶白人头……
努力压制着即将咳出的淤血,刘衣紫强装着像无事人一般,蹲下了身子。在青砖石地面上,拿手指不断地划拉着尘土,静待着那波不适过去。
“衣紫,可是无聊了,不若我们回去可好”崔少愆看着夜色渐重的天空,很是细心的提议道。说罢还将脖间挂着的随侯珠取了下来,想要照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