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陆温玉无需询问,便知道了元滢滢的身份。但淑贵妃从未提及,他便不去追问。
一曲毕,陆温玉躺在元滢滢的怀里睡着了。元滢滢手指微动,轻碰着陆温玉微鼓的脸颊,神态温柔。陆温玉的嘴唇微动,元滢滢柔柔一笑,想着小温玉许是做了美梦,这才嘟哝着说些含糊的梦话。
但若是元滢滢能够听清,便能知道陆温玉口中所说,是——
阿娘,我有两个娘亲,真是太好了。
听见殿外的动静,元滢滢轻扬起白皙的脸蛋,正与淑贵妃对上视线。元滢滢无奈柔笑,轻声道:“小温玉是受了委屈,才来寻我的,你莫要责怪他……”
淑贵妃摇首:“我自然不会怪他。滢滢,我知你这些年的辛苦,你是小温玉的亲生母亲,却要被藏在冷宫里。”
元滢滢柔声道:“我在宫殿的吃穿用度,比起做女侍时,不知道要好上多少。而且,当初娘娘的谋划,并无藏私,一一都尽数告诉了我,我怎么会怪罪娘娘。”
淑贵妃目光微软,轻声道:“快了,这样的日子,也快结束了。”
……
圣人病了,太医如同流水般进了圣人的宫殿,皆是满脸无奈地走出。
陆温玉也察觉到了不同,众人都形色匆匆,不敢如同平日般,言语欢笑,甚至不敢露出一点点的笑意。
圣人召陆温玉至他的病榻前,临进去之前,淑贵妃替陆温玉理好衣袍,在他耳边轻声叮嘱道:“你父皇病了,病重之人最喜欢听些孝顺得体的软话。”
陆温玉点头道:“我知道的。”
淑贵妃知道小温玉素来懂事,便放心地让他进去。
陆温玉站在陆应淮的床榻前,陆应淮轻咳几声,面容之上全然不似平日里的意气风发。陆温玉看着一贯疼爱自己的父皇,流露出了心疼的神色。
陆应淮摸着他的头,轻声笑道:“这幅样子做什么,你可是未来的圣人,可不能哭哭啼啼的。”
陆温玉吸了吸鼻子,没有哭出来
(),只是眼圈红红的。
陆应淮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要陆温玉不能松懈,文武兼修,才不会被朝臣愚弄。
“臣子之中,有两人你可多瞧瞧。一是越曜,他性子虽冷,但行事令人信服。二是元时白,他做事温和,却并不温吞,也值得你仰仗。”
陆应淮言语之中的两人,陆温玉都曾经见。他们看着自己的眼神,都蕴藏着陆温玉看不懂的深意。沉稳的越曜,会在看到陆温玉的眉眼时,轻皱浓眉,怔愣许久。而元时白,他姿态恭敬,唯一一次失礼时,便是见到陆温玉在冬日穿了单衣。元时白当即解开披风,披在陆温玉的肩头,又厉声呵斥了伺候的太监,亲自送了陆温玉回去。
可这些事情,陆温玉只会埋藏在心底,绝不会告诉任何人,即使眼前的人,是疼爱他的父皇。
陆应淮说罢一切,才命人将淑贵妃唤来。
陆温玉掩门离开时,隐约听到“冷宫”“见元大娘子”云云的话语。
陆温玉不知道,淑贵妃有没有领元滢滢过来,见陆应淮最后一面。他只看到,床榻之上,陆应淮的面容安静地像是睡着了,并不像带着遗憾离去的模样。
陆应淮离世后,淑贵妃变得格外忙碌,不能时刻照顾陆温玉。但令陆温玉欢喜的是,元滢滢被淑贵妃从冷宫接了出来,亲自照料陆温玉。
偶尔,淑贵妃有了闲暇时光,便会和元滢滢一左一右牵着陆温玉的手,在花园中赏花。在陆应淮曾经的书房,淑贵妃看着奏折,陆温玉在做功课,而元滢滢绣着小衣裳。一切显得和谐而美妙。陆温玉觉得乏累了,便抬起眼眸,偷偷地看上一眼元滢滢。他知道,元滢滢手中的衣裳,是给自己做的。
陆温玉正猜想着,那会是一件外袍,还是里衣,淑贵妃便已经轻敲了桌面,语带严厉道:“小温玉,你走神了。”
元滢滢也轻轻一笑,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