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牢房的一路上,霍凌恒还在思索,面对苏家和郑家的示好,他并不意外,邙山就像一块肥肉,有野心之人均想吞之。
但他谨遵师傅之言,不敢卷入其中,如果不是萧逢时最后用水划出的那个名字,他早就将之赶下山了。
而现如今,不管他们是何目的,他都只能接受郑家的“好意”。
不一会儿,他便走到牢房,因着要应对外敌,这次来他没有了第一次的兴师动众。
屋内的护卫早就被挪去别处,茅屋萧瑟,破旧的门窗挡不住外部的风,也没掩盖住内部的声音。
“先生,可有把握?”
“放心,他即便不会马上答应,也绝不会断然拒绝。”
“先生与这邙山的渊源,不知可否能让学生知晓。”
萧逢时笑着转头看他,展开手中折扇,压低声音,“我与邙山并无渊源,但与霍凌恒的师傅却是老相识。待此事毕,再详细与你说吧。”
郑璋点点头,“多谢先生信任。”
随即又转换话题,“那先生以为,苏皎此行可是苏王爷授意?”
“你觉得呢?”
“我与苏皎幼时便相识,她娇弱文静,王爷对她百般娇宠,苏家即使有意逐鹿中原,想来也不会赌上自家小姐的清白,何况让一弱女子行事,成算也不大。”
萧逢时听到这番言论,不免觉得好笑,“那倒未必,美人计自古有之,你上苏家求亲被拒,不就魂不守舍,差点误了大事,到如今这地步还念想着美人,怎能说女人无用。”
郑璋脸色大白,狠一咬牙,不再多语。
门外的霍凌恒刚好听到这句,顿感内腹翻腾,终于明白苏皎躲着这郑家公子的原因了,却自觉四肢提不起劲来。
缓了一瞬,终是推开牢门。
——
第二日清晨,邙山上火光冲天,官府兵力集中与在西侧和北侧山脚,与驻守的土匪展开激烈厮杀。
郑璋与萧逢时领着郑家军驻守在北侧的进山路,眼瞧着西侧山头大火蔓延,官兵源源不断地向北侧涌来,两人心中都升起不好的预感。
就在昨夜,霍凌恒终于正式邀请他们参加邙山的兵力布局。为表诚意,郑璋表示愿出兵二千帮助霍凌恒守山,便将一路上化身商队的兵力集结于山下,换上土匪装束,驻守北侧山路,霍凌恒则派出一个小队驻扎北路,负责联络和传递消息。
根据他们的情报,官兵是会从西侧较为平坦的山路发起攻击,而北侧则是通往青州的必经之路。
只要守住北大门,等官兵突破西路,便能迫使霍凌恒带兵从北路撤退。至于山上的老人妇孺,带去青州也是累赘,这次官府剿匪倒是帮了他的忙。
不过郑璋也留了自己的心眼,商定完兵力布局后,他便派出一小队人马跟踪监视苏皎,或许这一次他能把美人和将帅都牢牢捏在手里。
可现实给了他沉重一击,完全没有料到西侧的土匪战斗力如此薄弱,开战未及一个时辰,山路便尽毁,大火卷着浓烟阻挡了官兵的步伐。
郑璋转头想找一同驻守的土匪问问情况,却怎么也寻不见人影,他手持利剑,逼退一波官兵,不断吩咐手下去寻找霍凌恒安插在此的匪徒,又遣派人员打听战局。
眼见手下护卫抵抗渐弱,突闻身后不断传来呼喊:
“快看!”
“山上着火了!”
此时的山寨完全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滚滚浓烟从山顶直冲上天,慢慢遮盖住整片阳光。
还在对峙的双方一时间都愣住了,显然这场大火与在场的两方无关。
萧逢时乘着这个间隙,来到郑璋身边,一拉衣袖,“赶紧撤退!霍凌恒这小子把我们给耍了!”
——
这会的霍凌恒正一脸得意地坐在苏皎身边,一支队伍走在下山的羊肠小路上,一个挨着一个从他们身边经过。